第49章 淬线(1/2)
晨雾裹着柴油味漫进热处理车间,赵红英的铝饭盒在淬火油槽边缘震颤。她盯着刚出炉的齿轮试样,鱼鳞纹的波长突然扭曲成父亲1958年手稿里的正弦曲线——那是被批斗时烧毁的“三向淬火”应力消除系数。沈雪梅的高跟鞋碾碎满地氧化铁皮冲进来,鞋尖踢飞的钢渣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落点恰好钉在墙上挂着的香港船王对赌协议复印件上,将违约金数额灼出焦痕。
“林氏卡了海关的淬火油!”沈雪梅扯下油污手套摔在操作台,震得铝饭盒里的港元纸币簌簌作响,“说是查到了满洲国的硫化物配方!”
文婷的暗房红光突然从排气管裂缝渗出,显影液顺着地沟油污漫过淬火槽,在油面洇出1943年奉天铁道工场的日文技术规范。周建国抡起军挎包砸向控制台,粮票从破洞漏出,被静电吸在仪表盘上拼成放射状纹路——竟与蛇口第一台走私数控机的伺服编码器完全重合。
咸涩的海风撕开码头晨雾,赵红英蹲在三号泊位的集装箱阴影里。扳手撬开“西德进口”的铅封时,淬火油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这分明是父亲1962年在沈阳拖拉机厂实验失败的高硫配方。对岸香港的霓虹灯残影在油面扭曲,拼出林氏专利文件里的德文字符“sonderbehandlung”(特殊处理)。
沈雪梅的珍珠耳环突然断裂,珠子滚过集装箱铁板敲出摩尔斯电码节奏。文婷的显影液从箱体接缝渗出,在锈迹斑斑的钢板蚀刻出苏联专家1956年撤离时留下的淬火曲线。海关缉私艇探照灯扫过的刹那,周建国抓起铝饭盒,外汇券上的防伪纹突然显影出满洲重工业开发株式会社的介质配比表——那些数字正随着货轮吃水线深浅变化重组。
侨汇商店后巷的潮湿空气粘着肠粉蒸汽,赵红英攥紧给女儿买铅笔盒的港元。纸币水印里的防伪纹在玻璃柜台折射下突变,竟投影出父亲用俄语写的淬火应力公式。卖肠粉的阿婆掀开蒸笼,白雾在玻璃凝成被篡改的专利参数曲线,与林氏集团律师函上的违约金数字咬合成放射状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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