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麦田里的技术碑文（2/2）

赵红英带人用缝纫机给课本包上麻布封皮，针脚加密成摩尔斯电码：这是防蛀，也是防查！齐铁军蹲在操场沙坑，看着孩子们用金属麦粒拼出kБ-84的钢印。当校长挥舞教鞭抽散图案时，麦粒滚入排水沟，顺着暗渠流向长江中下游的工业区。

明天开始，沈雪梅把听诊器按在教室黑板，生理卫生课改讲金属过敏防治。赵红英的枣红色头巾扫过讲台，粉笔灰在她身后扬起，形成乡镇企业技术编年史的扉页。齐铁军用镰刀尖在黑板上刻下经纬度——那是二十三年后国家工业遗址保护中心的坐标。

立秋那天的暴雨冲垮了田埂。赵红英带人用麻袋装沙固堤，发现每袋泥沙都嵌着自锐金属颗粒。沈雪梅的听诊器贴在河堤裂缝处，捕捉到地下水系传来机床运转般的轰鸣。齐铁军将半本《自白书》折成纸船放入运河，船身吃水线处浮现菌丝绘制的技术扩散图。

当农业局撤走封条时，麦田里的钢印纹路已蔓延至邻省的棉田。赵红英在黑市用三袋麦种换回台二手油印机，沈雪梅将防治手册印在麻袋内衬，齐铁军则发现油墨里掺着运河菌丝提取液。深夜的油印机旁，三人手掌叠按在滚轮上，油渍在《自白书》残页留下掌纹——这将成为四十年后技术伦理研讨会的核心展品。

月光漫过淬火池时，菌丝图纸在池底重组为新的图腾：半是村办厂的缝纫机，半是红星厂的c620车床。赵红英的镰刀倒影劈开图腾，碎成沿江工业带的万家灯火。沈雪梅的听诊器垂入池水，听见二十三年后某座博物馆的解说词：这是中国制造觉醒时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