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淬火池畔的惊蛰(1/2)
赵红英的缝纫机针头卡在第三十七页产品手册时,流水线方向传来沉闷的倒地声。五个女工晕厥在传送带旁,手指仍保持着拧螺丝的姿势,掌心的铁蒺藜碎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靛青色。沈雪梅的白大褂掠过淬火池,听诊器贴在女工脖颈处:不是贫血,是惰性气体中毒!
齐铁军踹开通风窗,春风裹着运河的湿气灌入车间。他盯着自锐金属的储存柜——那些被红糖水封印的边角料正在渗出细密水珠,柜门内侧凝结的液体折射出化学方程式的光影。来自2023年的记忆警告他这是氩气泄漏,但1979年的舌头上只能滚出:找塑料布!扎紧所有缝隙!
赵红英的枣红色头巾缠在排风扇叶片上,缝纫机皮带驱动着改装后的通风设备。女工们用麻绳把塑料布缝成巨型气囊,悬在车间顶棚吸收有毒气体。沈雪梅的铝饭盒里,葡萄糖液混合着艾草灰,在昏迷者唇边画出淡绿色的生命线。
红星厂子弟小学的操场边,二十张用铁蒺藜边角料焊接的课桌泛着冷光。孩子们用锈迹斑斑的钢尺敲打桌面,哼唱着改编的《淬火歌》。校长举着粉笔头的手僵在半空——黑板上的算术题被某种黏液腐蚀,数字扭曲成kБ-84的钢印符号。
这是最好的防锈课桌!赵红英把产品手册拍在校长办公桌上,指缝间还沾着缝纫机润滑油。沈雪梅的听诊器突然贴上她的手腕:心跳140,你在害怕什么?话音未落,窗外传来课桌腿断裂的声响,三个孩子滚落在金属碎屑堆里,膝盖渗出的血珠带着铁锈味。
齐铁军半跪在操场上,用绣花针挑出孩子掌心的金属渣。那些本该在四十年后实验室里研究的自锐微粒,此刻正在1979年的沙坑里缓慢增殖。他摸出块麦芽糖塞进哭闹的孩子嘴里,糖纸上的村办厂商标被血渍染成暗红。
深夜的车间,赵红英趴在通风管道里,手电筒光束里飞舞的尘埃像被惊扰的金属菌丝。沈雪梅在管道尽头举起酸碱试纸:ph值2.3,这些气体在腐蚀铁皮!齐铁军用麻绳捆着温度计垂入管道,水银柱的颤抖频率与女工昏倒时的痉挛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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