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火焚身(2/2)

司文郎眼疾手快,一木棍砸在他手腕上,短刀“哐当”落地。“就这点能耐,也敢出来放火?”他一脚踹在络腮胡膝盖后弯,对方“噗通”跪倒在地,被两个乞丐死死按住。

瘦高个想从后门溜,刚跑到门口,就被早守在那儿的瞎眼老乞丐用竹竿绊倒,紧接着扑上来四五个乞丐,像叠罗汉似的压上去,任凭他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剩下那个矮胖子最机灵,直接往供桌底下钻,却被赵二楞一把揪住后领拽了出来。“孙子,往哪跑!”赵二楞一拳砸在他脸上,打得他鼻血直流。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个纵火犯就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乞丐们围着他们,有的啐唾沫,有的用脚踢,骂骂咧咧的,把平时受的气都撒了出来。

“搜搜他们身上。”司文郎踢了踢络腮胡,刚才就见这家伙怀里鼓鼓囊囊的。

赵二楞立刻上前,在络腮胡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银子,而是一叠纸,上面用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账簿?”赵二楞不识字,举起来给司文郎看。

司文郎接过来看了几行,眼神越来越冷。上面记着某月某日,收谁多少银子,让某场球输赢几分,甚至还有给西城捕头王奎的“孝敬”,数目还不小。【好啊,铁头张不光打假球,还跟官差勾结,真是把这市井当成他的天下了。】

“把这几个人看好,”司文郎把账簿揣进怀里,“天亮了,咱们去个地方。”

赵二楞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只是点头:“成。”他指挥着乞丐们把三个纵火犯拖到供桌后面,又找来几根粗麻绳捆了几道,才松了口气。

庙外的天渐渐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照进破庙,把地上的水渍映得发亮。乞丐们捡了些没被浇湿的柴草,拢起一堆火,烤着冻得发僵的手。

“司小哥,接下来咋办?”赵二楞递过来一块烤得半焦的饼,是刚才小乞丐塞给他的。

司文郎咬了一口,饼太硬,差点硌掉牙。“去府衙。”他咽下嘴里的饼,声音清晰,“这账簿,得让当官的看看。”

赵二楞吓了一跳:“去府衙?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王捕头跟铁头张穿一条裤子!”

“就是因为他们穿一条裤子,才要去。”司文郎拍了拍怀里的账簿,“铁头张能让他们烧我屋子,就敢让他们做更狠的事。这次不把他们连根拔了,以后咱们别想在这市井里抬头。”

瞎眼老乞丐拄着竹竿走过来:“司小哥说得对!咱们这些人,受够了他们的欺负。就算今天进去了,能拉着他们垫背,也值了!”

其他乞丐也纷纷附和,一个个眼里闪着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司文郎看着这群平时任人欺凌的乞丐,此刻却愿意跟着他去闯府衙,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流。在侯府时,他身边围着的都是阿谀奉承的人,可真到了落难时,肯伸手拉他一把的,却是这些他以前连正眼都不会看的人。【这世道,还真他妈讽刺。】

“你们不用都去,”司文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赵二楞,你跟我去就行。其他人把这几个家伙看好,别让他们跑了。”

赵二楞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保证看好!”

司文郎最后看了一眼那堆被泼湿的柴草,又看了看墙角那只旧鞠球,忽然笑了。从侯府公子到市井球徒,他以为自己跌到了谷底,可现在看来,这谷底里的光,比侯府里的烛火亮多了。

【铁头张,王捕头……你们等着。从今天起,这市井的规矩,得改改了。】

他揣好账簿,跟着赵二楞走出破庙。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不像侯府里的锦被,看着暖和,实则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