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榻暗涌、离间初现与心魔的种子（2/2）

夜深。

魔宫死寂，只有巡逻魔卫沉重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

夜玄独自盘坐在冰冷的玄煞殿王座之上，周身翻涌的魔气比平日更加暴烈不稳。强行搜魂、镇压清洗、剥离炼化叛徒本源…即使是他也消耗巨大，胸腹间被赤魇和凌虚子暗算留下的旧伤隐隐作痛。他闭目调息，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和识海中因血腥杀戮而激荡的戾气。

然而，当他引动魔元流转，试图吸纳炼化一丝天地灵气时——

嗡！

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致命熟悉感的清冷月华气息，毫无征兆地混入了他的魔元之中！这气息…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入了他记忆深处最痛苦、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眼前瞬间被血色淹没！葬魔谷的罡风、赤魇的狞笑仿佛就在耳边！但更清晰的是…是那道在玄月之巅、在他眼前寸寸碎裂、消散如烟月的白衣身影！月璃最后回眸时，那带着无尽眷恋与诀别的眼神，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冰冷的怨毒！

“夜…玄…” 一个模糊的、带着泣血般哀怨的女声，如同鬼魅般在他混乱的识海中响起。那声音…像月璃，却又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为何…留着她…”

“是她…带来了灾厄…”

“她的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引来…诅咒…”

破碎的、充满恶意的低语，混杂着月璃消散的画面，疯狂冲击着夜玄本就因伤势和清洗而动荡的心神！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暴戾和…一丝被强行植入的、针对榻上那个虚弱身影的莫名猜疑，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呃啊——！” 夜玄猛地睁开眼，紫瞳深处血丝密布，狂暴的魔气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将王座旁一根玄铁灯柱瞬间震成齑粉！他剧烈地喘息着，额角青筋暴起，强行压下那翻腾的幻象和低语。

“月璃…” 他痛苦地低吼，声音沙哑。是心魔？是伤势引发的幻觉？还是…那诅咒残留的影响？

混乱的思绪中，那双在药浴中骤然睁开、泛着非人银灰色的眼眸（破妄之眼），毫无预兆地浮现在他眼前。那洞穿一切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他所有不堪的秘密…带来灾厄的眼睛？引来诅咒？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第一次，冰冷地缠绕上他的心。

他霍然起身，身影化作一道暗影，瞬间消失在玄煞殿，直奔偏殿而去。他需要一个答案！需要确认什么！

偏殿内，顾清弦刚为渺渺施完一轮针，暂时稳住了她神魂崩裂的趋势。渺渺陷入了一种半昏半醒的浅眠，眉头依旧紧蹙，但气息平稳了些许。

殿门无声开启，夜玄裹挟着一身未散的冰冷煞气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混乱气息，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锁定了玉榻上的渺渺，紫瞳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未消的暴戾、深藏的担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审视与猜忌。

顾清弦敏锐地察觉到了夜玄气息的不对劲，正要开口询问。

夜玄却已大步走到榻边，高大的身影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投下的阴影将渺渺完全笼罩。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倏然抬起渺渺的下巴，迫使她因不适而微微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四目相对。

渺渺的眼中是茫然、虚弱、和尚未褪尽的痛苦，如同迷途的幼鹿。

夜玄的紫瞳却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如同压抑的雷霆，直直砸向渺渺：

“你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指尖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语气近乎逼问，“葬魔谷的诅咒…那‘破妄之眼’…它引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