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去留两难，抉择之痛（2/2）

他紧紧抓住祁玄戈的手臂，指尖用力，“你必须留下！坐镇南疆！你是军神，是定海神针！只有你在这里，才能稳住黔州，震慑山越，守住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也只有你在这里，我在京城，才有一线生机！摄政王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我！”

祁玄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林逐欢的剖析如同冰冷的刀，将他内心最不愿面对的抉择血淋淋地剖开。

让林逐欢独自回京，踏入那龙潭虎穴？这比让他自己回去承受千刀万剐更难以接受！他几乎能想象到林逐欢在京城将面对怎样的明枪暗箭、笑里藏刀！他怎么能……怎么敢放他独自前往？

“可我不放心。”祁玄戈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痛楚和无力感。

他反手，紧紧攥住林逐欢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京城…比南疆…凶险百倍！”

上一次林逐欢在京城的遭遇——构陷、入狱、中毒……一幕幕如同噩梦般在他眼前闪过！他绝不允许历史重演！

“我知道！”林逐欢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眼眶微红，“我知道京城凶险！但这是唯一的办法！玄戈，你信我！我林逐欢别的本事没有，在京城那滩浑水里周旋保命的本事，还是有的！我会小心，会谨慎，会动用一切力量自保！我会等你的消息！”

“只要你在这里稳住南疆，我就有底气！我们…不能一起被困死在京城，也不能一起放弃南疆！分兵，是唯一的生路！”

他仰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眼神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期盼：“玄戈，信我这一次！为了我们，为了父亲，为了黔州……你必须留下！”

烛火噼啪作响，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祁玄戈死死地盯着林逐欢的眼睛，那里面有恐惧，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对未来的孤注一掷。

他看到了林逐欢的坚持，也看到了这看似冒险计划中蕴含的唯一生机。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祁玄戈眼中激烈的挣扎如同风暴般肆虐，最终，所有的风暴都归于一片深不见底的、压抑的沉寂。

他猛地将林逐欢拉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怀中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林逐欢被他勒得生疼，却一声不吭，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他宽阔却微微颤抖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活着回来。”祁玄戈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在林逐欢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沉的恐惧，“我在南疆，等你消息。若京中有变……天涯海角，我必踏平京城，带你回家！”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缠绵的告别，只有这最直白、最血腥的誓言。

林逐欢在他怀中用力点头，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祁玄戈胸前的衣襟。

“嗯…我等你。” 他轻声应道，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却又无比坚定。

这一夜，书房内的烛火亮至天明。无人知晓，在这南疆蛮荒之地的破败衙署里，一对被命运反复捉弄的爱侣，为了渺茫的生机，做出了怎样艰难而痛苦的决定。

分离，是为了更长久的相守；退让，是为了更强大的反击。

破晓的微光艰难地穿透浓重的瘴气，却无法驱散弥漫在渡口上空的沉重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