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出发，极北（2/2）

“末将在！”秦武单膝跪地。

“即刻挑选军中速度最快的十名精锐死士！备齐御寒衣物、火油、攀岩绳索、最锋利的精钢武器、最好的伤药！准备最快的马！明日寅时，随我北上！”祁玄戈的命令如同冰珠砸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是！”秦武领命，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林逐欢，转身大步离去。

林逐欢听着祁玄戈的安排，身体抖得更厉害，他死死抓着祁玄戈的衣襟，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浮木。

＊

夜幕深沉。

林逐欢在莫先生的药力和蚀骨散的双重作用下，陷入了昏沉的浅眠，但眉头依旧紧锁，呼吸急促而不稳，仿佛在噩梦中挣扎。

祁玄戈坐在榻边，借着微弱的烛光，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着爱人的容颜。

那曾经意气风发的眉眼，此刻被病痛折磨得如此脆弱。

他俯下身，一个滚烫的、带着无尽眷恋和决绝的吻，轻轻印在林逐欢微凉的唇上，又珍而重之地吻过他的额头、紧闭的眼睑，最后停留在鬓边。

“逐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得化不开的不舍，“等我回来。这次，换我救你。”

他轻轻抚摸着林逐欢的脸颊，指尖带着刻骨的温柔，“你要撑住……等我回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没做…很多很多地方没去…”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贴身佩戴了多年的、温润的羊脂白玉平安扣，轻轻塞进林逐欢紧握的掌心，那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

然后，他猛地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爱人沉睡的容颜，仿佛要将这画面烙印在灵魂深处。

转身，推开静室的门。外面，寒风凛冽。

莫先生已在院中等候，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里面是老夫特制的驱寒、避瘴、止血、吊命的药丸，还有压制‘蚀骨散’毒性蔓延的最后一剂药粉，能为他多争取些时日…将军…珍重！”

老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祁玄戈接过包裹，对着莫先生深深一揖：“先生大恩，祁玄戈永世不忘！内子…就拜托先生了！若我…若我未能归来…请先生尽力…让他少些痛苦…” 后面的话，他几乎无法说出口。

莫先生沉默地点点头。

药王谷口，十名黑衣劲装的死士已肃然列队，如同十尊沉默的雕像。

秦武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神骏非凡的战马——祁玄戈的坐骑“墨云”。

祁玄戈翻身上马，动作利落依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剜心取血的计划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

他勒住马缰，最后回望了一眼山谷深处那点微弱的灯火，那是林逐欢所在的方向。

“出发！”一声冷喝，撕裂了寂静的寒夜。

十一骑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只留下急促的马蹄声在谷口回荡，很快便被凛冽的寒风吞噬。

静室内，昏睡中的林逐欢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眼角无声地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迅速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他紧握着那枚带着祁玄戈体温的平安扣，指节泛白。

冰冷的绝望和无尽的担忧，如同窗外无边的夜色，沉沉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