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帝心难测(1/2)

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赶了这许多日,马蹄子上还沾着一路的泥尘,到京城时,恰是初春的尾巴了。

大街两旁的槐树抽了嫩绿新芽,芽尖儿还带着点鹅黄,怯生生探在风里。

街市瞧着还是那般热闹,酒旗招展,货摊排得满满当当,卖糖人的吆喝、车马的铃铛混在一处,可那喧嚣人声里,偏就裹着股说不清的疏离,听着倒像隔了层薄纱。

镇国公府门前的石狮还立在那儿,鬃毛上沾着点昨夜的露水,依旧是那副威严模样。

府里的仆役早早候着,垂着手,腰弯得比往日更甚,一声声“公子回来了”听着恭敬,却没什么暖意。

林逐欢抬脚跨进门槛,熟悉的庭院里,青砖缝里的青苔又密了些,廊下的灯笼还挂着,风一吹轻轻晃。

可他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四下都透着冷清。

毕竟,少了那个总在廊下立着的身影——沉默得像座山,偶尔抬眼时,目光能把这满院的喧嚣都压下去的身影。

没了他,这金砖铺地、绸缎裹柱的府邸,就真成了座华丽的空壳,连风都带着凉丝丝的,一点温度也无……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林逐欢便已换上庄重的侯爵朝服,乘轿入宫面圣。

宫阙巍峨,飞檐斗拱在晨光中投下深沉的阴影,金水桥下流水潺潺,却洗不去那份浸透骨髓的皇家威严与压抑。

他目不斜视,步履沉稳,随着引路太监穿过一道道宫门,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沉郁的气息,直抵御书房。

“臣,靖安侯林逐欢,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逐欢在御阶之下撩袍跪倒,额头触地,姿态恭谨。

御案后,身着明黄常服的皇帝正批阅奏折,朱笔悬停片刻,方才缓缓落下。

他并未立刻让林逐欢起身,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审视的意味。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更漏滴答,敲在人心上。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带着惯有的深沉,“北境苦寒,靖安侯一路奔波,辛苦了。”

“为陛下分忧,为社稷效力,臣不敢言苦。”林逐欢起身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将一路的疲惫和心底的疑虑尽数压下。

“嗯。”皇帝放下朱笔,拿起手边一份奏折,正是林逐欢与祁玄戈联名上报的北境安抚流民、修缮防务、击退蛮族扰边的详细奏报。

“北境之事,你与镇国公做得不错。短短数月,能将那片凋敝苦寒之地稳住局面,殊为不易。流民安,边备整,蛮族慑,此皆大功。”

“全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百姓归心。臣与镇国公不过恪尽职守,不敢居功。”林逐欢应对得体,心中却丝毫不敢松懈。

皇帝的夸奖,往往不是终点。

果然,皇帝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北境初定,根基尚浅。祁卿勇毅刚直,统兵有方,留他坐镇北境,总揽军政,加太子少保衔,赐丹书铁券,朕方能安心。北境,便托付于他了。”

这话,既是对祁玄戈的封赏与信任,更是对林逐欢的敲打——祁玄戈已被牢牢钉在了北境,非皇命不得轻动。

林逐欢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圣明。镇国公定不负陛下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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