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局与春耕(1/2)
立完字据,李老三带着家丁悻悻离去,临走前看林越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满是怨毒却又不敢发作。直到那支队伍彻底消失在风雪里,林虎才松了握紧的拳头,抹了把脸上的雪沫,语气里满是后怕与庆幸:“村长,您刚才那番话可真够胆!要是李老三不认怂,咱们今天怕是要吃亏。”
林越望着李老三远去的方向,眉头却未舒展:“认怂是暂时的,李老三这种人,记仇得很,以后咱们得更小心。”他很清楚,今日用“通蛮”的把柄震慑住对方,不过是权宜之计——李老三回去后定会收敛行迹,甚至反过来提防他泄露消息,往后再想拿捏这个把柄,难如登天。更重要的是,这次借粮虽解了燃眉之急,却也让石洼村背上了新的债务,明年秋收若有差池,依旧难逃困境。
“先不说这些,”林越转头看向身后的青壮,“咱们赶紧回村,把粮食的事安排下去。另外,护村队的训练从今天开始,林虎大哥,这事就交给你了。”
林虎立刻挺直腰板:“放心,村长!我保证把兄弟们练得能打能抗,绝不让蛮族和那些杂碎欺负到咱们头上!”
回到晒谷场时,村民们早已翘首以盼,见林越等人平安回来,还带回了一百斗粮,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林越和林福等族老立刻着手分配粮食,每户按人口多寡领走相应的粟米,看着村民们捧着粮食时脸上的笑容,林越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一百斗粮只是“续命丹”,不是“救命符”,要想让石洼村真正活下去,必须抓住即将到来的春耕。
接下来的几日,石洼村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状态。青壮们分成两拨,一拨跟着林虎在村西的空地训练,挥锄头、练劈砍、学射箭,寒风里吼声震天;另一拨则带着工具,在林越的指挥下,沿着村子外围挖掘壕沟,冻土坚硬如铁,一锄头下去只能留下一道白印,男人们手掌磨出了血泡,却没人叫苦——他们都记得去年邻村被劫掠的惨状,知道这壕沟挖的是“保命沟”。
妇女和老人也没闲着,除了缝补衣物、捡拾柴火,还按照林越的要求,将村里储存的种子筛选分类,把发霉、干瘪的颗粒挑出去,只留下饱满的良种。孩子们则提着小篮子,在村里的角落和田间地头收集牲畜粪便,堆在事先挖好的土坑里——林越告诉他们,这些粪便经过发酵,是最好的“肥料”,能让地里的庄稼长得更壮实。
一开始,不少村民对“堆肥”这件事很抵触——粪便又脏又臭,哪有往地里撒的道理?林越没多解释,只是带着几个族老,在村东头划出一小块地,一半用了发酵后的粪便,一半只用普通的土,播下同样的粟米种子。他跟村民们约定,等庄稼长出来,好坏自见分晓。
这天傍晚,林越刚巡查完壕沟的挖掘进度,就见村学的教书先生赵衡站在自家门口等他。赵衡年近四十,原本是云漠郡城里的秀才,因得罪了郡守的小舅子,被诬陷革去功名,辗转来到石洼村,靠教村里的孩子识字糊口。此人性格清冷,平日里很少与人交往,更极少主动找林越。
“赵先生,您找我有事?”林越走上前,拱手行礼。他知道赵衡有真才实学,只是怀才不遇,一直想找机会拉拢,却苦于没有契机。
赵衡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村长近日推行的堆肥之法、护村队训练,还有与李老三周旋的手段,都不像是一个普通村长能想到的。”他语气平淡,却直戳要害,“不知村长师从何人?又为何屈居这石洼村?”
林越心里一凛——赵衡果然智商过人,仅凭几日观察,就看出了自己的“不同寻常”。他早就料到会有人起疑,也准备好了说辞:“赵先生见笑了。我幼时曾跟着一位云游的方士学过几年,方士先生懂农事、晓兵法,还教我读书识字。后来方士先生仙逝,我才回到石洼村。只是这些年村里一直安稳,我也懒得显露,直到这次遭遇暴雪,才不得不拿出些手段,只求能让村民们活下去。”
这个说辞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又不会暴露穿越的秘密。赵衡盯着林越的眼睛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却见林越眼神坦荡,没有丝毫闪躲,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村长有大才,却能屈能伸,实属难得。”
林越趁机说道:“赵先生才高八斗,却困于这小小村落,实在可惜。如今石洼村正值多事之秋,急需有识之士相助。若是赵先生不嫌弃,不如屈就在村里当个‘谋士’,帮我出谋划策,村里的孩子依旧由您教导,我再让村里每月多给您两斗粟米,您看如何?”
赵衡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村外正在训练的护村队,又看向村东头那片试验田,缓缓说道:“我在石洼村住了三年,看着村子一年比一年贫瘠,村民们一年比一年困苦,也曾想过出力,却苦无门路。如今村长有魄力、有手段,或许真能让这石洼村改头换面。我可以帮你,但我不要额外的粟米——我只求他日村长若能成事,能让这北境的百姓少受些苦,让读书人的风骨不至于被苛政碾碎。”
林越心中大喜——赵衡的加入,相当于为他添了一个重要的智囊。他立刻拱手:“先生放心!我林越在此立誓,他日若有能力,定当护佑北境百姓,重振纲纪,绝不辜负先生的信任!”
赵衡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好。那我便先给村长提个醒——李老三虽暂时退去,但他与黑石镇的巡检司关系密切,巡检司的巡检王彪是个贪财好杀之辈,李老三若在他面前说些坏话,王彪很可能会来找麻烦。另外,春耕在即,咱们村的耕牛不足,若是不能及时解决,就算有良种和肥料,秋收也难有好收成。”
林越心中一紧——他倒是忘了巡检司这茬。大雍王朝的巡检司,本是负责地方治安、缉捕盗贼的机构,可到了这北境,巡检们大多与地方豪强勾结,欺压百姓,比盗贼还凶。至于耕牛不足,更是眼下的棘手难题——石洼村原本有八头耕牛,去年冬天冻死了三头,剩下的五头,要耕种村里一千多亩地,根本不够用。
“先生提醒得是。”林越皱着眉说道,“巡检司那边,咱们只能先做准备——护村队的训练要加快进度,壕沟也要尽快挖好,只要咱们有足够的实力,王彪就算想来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至于耕牛……我倒有个想法,只是需要冒险。”
赵衡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村长有何想法?”
“咱们村北边三十里,有一片废弃的马场,”林越缓缓说道,“那马场原本是前朝的军用马场,后来因为草原蛮族南下,才被废弃。我听村里的老人说,马场里现在还有几匹野马,若是咱们能抓住几匹野马,驯服后用来耕地,或许能解耕牛不足的燃眉之急。”
赵衡眉头一皱:“野马性子烈,驯服不易,而且那片马场靠近草原,说不定会有蛮族游骑出没,风险太大了。”
“风险确实大,但咱们没有别的选择。”林越语气坚定,“若是没有足够的耕牛,春耕延误,今年秋收就会减产,明年不仅还不上李老三的粮,村民们更是要饿肚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
赵衡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村长说得有理。此事需周密计划——首先要确定马场里野马的数量和习性,其次要挑选身手好、有耐心的人去驯服,最后还要防备蛮族游骑。我建议,让林虎带着几个经验丰富的猎户先去马场探查,摸清情况后再做打算。”
“好!就按先生说的办。”林越立刻决定,“我明天一早就让林虎带人去探查。另外,先生,春耕的田垄规划,我也有个想法,想跟您商量一下。”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林越将现代的“垄作”“轮作”理念,结合石洼村的土地情况,详细讲给赵衡听。赵衡越听越惊讶,越听越兴奋——他虽不懂什么“科学原理”,却能从农书的记载和自己的观察中,看出这些方法的可行性。
“村长此法,若能推行,定能大幅提高粮食产量!”赵衡激动地说道,“只是村民们习惯了旧的耕种方式,怕是难以接受。”
“这个我有办法。”林越笑了笑,“咱们先在村东头的试验田推行,等庄稼长出来,产量比其他地里高,村民们自然会主动跟着学。”
两人又聊了许久,从春耕规划到护村队训练,从应对巡检司到防备蛮族,越聊越投机,直到夜色渐深,赵衡才起身告辞。看着赵衡离去的背影,林越心里充满了信心——有了赵衡这个智囊,石洼村的发展,定然能少走很多弯路。
第二天一早,林虎就带着三个经验丰富的猎户,背着弓箭、带着绳索,悄悄向北边的废弃马场出发。林越则继续组织村民挖掘壕沟、筛选种子,同时安排人将发酵好的肥料运到村东头的试验田,按照他设计的垄距,提前翻土、起垄。
村民们看着试验田的田垄又宽又高,与以往的田垄截然不同,纷纷议论不休,大多持怀疑态度。林越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他们等着看结果。
然而,就在林虎等人出发后的第三天傍晚,一个浑身是伤的猎户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村里,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林虎他们在马场遭遇了蛮族游骑,双方发生了冲突,林虎和另外两个猎户被俘虏了,只有他侥幸逃了回来。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村里炸开了锅。林虎是村里最勇猛的人,也是护村队的队长,他被俘虏,不仅让护村队群龙无首,更让村民们对蛮族的恐惧再次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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