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铁壁双筹:工事铸盾与密探寻踪(1/2)
晨雾像一层薄纱,漫过黑石镇的石墙时,镇西的河道边已传来此起彼伏的凿击声。林越踩着沾着露水的青石板走过去,裤脚被晨露打湿也浑然不觉——他的目光全落在水闸旁那片忙碌的身影上。周武正蹲在闸门框架前,双手扶着一块半寸厚的铁板,指挥两名工匠用铁锤将铆钉敲进木架里。铁板边缘的铁水刚冷却凝固,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工匠们用砂纸反复打磨着接缝处,直到指尖摸不到丝毫凸起。
“统领,按你说的,下游三丈处埋了三十根暗桩。”周武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指着水面下隐约可见的黑色尖端,“桩子都是用十年的老松木做的,顶端淬了火,还裹了三层铁蒺藜,尖儿比弩箭还利。就算北狄人弄来木船,只要敢靠近,船底一准儿被扎成筛子。”林越俯身,伸手探进水里,指尖触到冰凉的木桩,又抬头看向河道两侧——新砌的土坡被夯得紧实,坡上每隔五步就插着一根削尖的木矛,矛尖斜指河面,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寒光,像一排蓄势待发的獠牙。
“水闸上方搭个箭楼,要够高,能看清三里内的动静。”林越转身看向镇外的壕沟,昨日还平整的沟沿,此刻已被士卒们挖成了六十度的陡坡,沟底铺满了从野狼谷运来的碎石,碎石间还夹杂着几簇晒干的荆棘,“沟里再埋五道绊马索,索上每隔一丈挂个铜铃,铃舌用红布裹着,风刮不响,但只要有人踩中,铃儿一响,镇里立马能听见。”周武刚要应声,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衡勒着马缰绳在河边停下,身后跟着一个背着猎弓的汉子,汉子肩上的兽皮袋鼓鼓囊囊,还滴着几滴新鲜的血,显然刚从山林里回来。
“统领,这是陈二,陈家坳最厉害的猎户。”赵衡跳下马,拍了拍汉子的肩膀,“前几日他去黑松林打野兔,撞见了北狄人的巡逻队,还跟着他们绕了大半个林子。”陈二放下兽皮袋,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发皱的兽皮地图,双手捧着递到林越面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人在黑松林西侧的山涧里,看到了三十多顶黑帐篷,帐篷外有十几个北狄人在磨弯刀,还有人在搭投石机的架子。这地图上画的是林子里的小路,能绕到帐篷后面的粮草营,路上只有两处哨卡,都是老弱病残在守。”
林越展开兽皮,指尖顺着地图上用炭笔勾勒的虚线移动——那是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窄路,沿途标注着三处山泉、两片低矮的灌木丛,最末端的红圈正对着“粮草营”三个字,旁边还写着“辰时换岗”。他抬头看向陈二,目光落在对方粗糙的手掌上:那双手布满了与野兽搏斗留下的疤痕,指缝里还嵌着泥土,虎口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显然是常年握弓留下的印记。“你能混到营地附近吗?”林越的声音很沉,“我们需要知道北狄人的兵力、武器数量,还有他们具体的偷袭时间——别硬来,安全第一。”
陈二攥紧了背上的猎弓,喉结动了动:“统领放心!北狄人去年冬天烧了我们的村子,我爹为了护着我,被他们用弯刀砍了三刀,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这次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得把消息带回来!”他从兽皮袋里掏出一件破旧的羊皮袄,袄子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这是我从冻死的北狄人身上扒下来的,到时候我装作迷路的牧民,说自己的羊被狼叼走了,肯定能靠近帐篷。”林越接过羊皮袄,闻了闻上面的气味——除了膻味,还有淡淡的兽血味,确实像常年在草原上奔波的牧民所有。他从亲兵手里拿过一个小巧的瓷瓶,塞进陈二手里:“这里面是雄黄粉,遇到危险就撒在地上,我们的人看到黄色印记,会立刻去接应你。瓶底还有个小夹层,放着治外伤的药膏,万一受伤了能应急。”
当天午后,陈二背着装满干肉、水囊和火石的皮囊,沿着官道往黑松林方向去了。林越站在镇口的哨塔上,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边缘,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走下木梯。通商署的桌子上,摊着一张黑石镇的地形图,周武和赵衡正围着地图低声讨论,桌上的油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三尊挺拔的石像。
“镇南是片开阔地,没有山石遮挡,北狄人要是从这里进攻,我们的防线很容易被突破。”赵衡指着地图上的空白处,语气有些担忧,“之前的石墙只修到镇西,镇南只有一道矮土坡,根本挡不住骑兵。”林越拿起墨笔,在空白处画了一道粗粗的横线:“临时筑一道土墙,高两丈,顶宽一丈,能让两个士卒并排站着射箭。用黄土混合稻草,再掺些酒糟——酒糟里的黏性物质能让土墙更结实,就算被投石机砸,也不容易塌。”
周武立刻起身:“我去库房清点木料和工具,再派五十个士卒去附近的山坡上取土。”赵衡也跟着站起来:“我去组织联防队员,再挨家挨户通知百姓,让能动弹的都来帮忙——筑墙这种事,人多手脚快。”林越点头,目光扫过地图上的粮仓和驿站,又补充道:“让弟兄们把粮仓里的粮食,分一半搬到镇东的地窖里,驿站的军饷也转移到通商署的密室,别让北狄人有可乘之机。”
接下来的三日,黑石镇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齿轮,每个人都在为加固防线忙碌着。天刚蒙蒙亮,镇南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老人坐在墙根下,将晒干的稻草撕成细细的丝,方便和黄土混合;妇女们提着木桶,从河里打水回来,给夯实土墙的汉子们解渴;孩子们则跟在士卒身后,捡拾地上的碎石和断木,堆在土墙根部当支撑。李青瑶带着药库的三个伙计,将晒干的艾草、当归和止血草分成小份,装在油纸袋里,每个油纸袋上都写着用法用量,然后送到各个工事点。她还特意在药库里熬了一锅驱寒的姜汤,装在两个大陶瓮里,让亲兵用扁担挑着,给每个忙碌的人都递上一碗。
“林越,歇会儿吧,你都盯着土墙筑了大半天了。”李青瑶端着一碗姜汤,走到林越身边,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林越接过姜汤,一口喝下去,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上的疲惫。他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王掌柜正带着商队的伙计们,将车上的木板卸下来,给士卒们当支撑;刘丰则拿着一把尺子,帮着测量土墙的高度,时不时对着工匠们喊几句“再高半尺”“这里再夯实些”。“大家都在拼命,我哪能歇着。”林越笑着说,伸手捏了捏李青瑶的脸颊,“等这事儿过去,我们就去南边,听说那里的野菊到了秋天能开遍山坡,比妞妞送我的好看多了。”李青瑶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转身又去给其他人送姜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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