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道尊归位 剑斩星墟（1/2）

西陲荒原，血色黄昏。

萧烬立于一座风化严重的矮丘之上，黑袍在渐起的晚风中纹丝不动，周身气息完美地融入了这片苍凉天地，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无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刚刚突破至混沌道尊的境界，让他对力量、规则乃至自身存在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微微闭目，混沌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不再是之前那种需要刻意催动、范围有限的探查，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与天地规则共鸣的“感知”。方圆数百里内，风沙的轨迹、地脉的微弱波动、残存能量的流向、乃至生灵的情绪气息……一切尽数映照心田。

首先捕捉到的，是东南方向约两百里外，黑石谷方向传来的能量余波。那里的激烈战斗似乎已经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郁的归墟死寂与星海秩序残留，以及……一丝微弱却顽强不屈的纯净剑意。

云昭！

萧烬心中一紧，那剑意虽然微弱，却依旧存在，说明她至少还活着。但情况显然不容乐观，因为除了她的剑意，几乎感受不到其他己方人员的生命气息。

没有丝毫犹豫，萧烬一步踏出。这一步，并非御空飞行，也非缩地成寸，更像是他身前的空间主动“折叠”，将遥远的距离压缩至脚下。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黑石谷入口上空。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原本险峻的谷口已彻底化为一片直径超过数里的焦黑盆地，所有的山石、土壤都呈现出被极端高温或侵蚀性力量反复蹂躏后的模样，覆盖着一层玻璃质的光泽或腐朽的灰烬。盆地中央，那个巨大的熔岩湖已经冷却了大半，表面凝结着厚厚的、龟裂的黑色岩壳，只有中心区域还有暗红色的光芒在裂缝下隐约涌动，那是被临时混沌封印约束后、尚未完全平息的“乱序之核”残余。

而最让萧烬瞳孔收缩的，是盆地边缘的场景。

数十具星海战斗机器人的残骸散落各处，有的被高温熔化成扭曲的金属疙瘩，有的被锋利无匹的剑气斩成数段，内部线路与晶体暴露在外，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几台“剃刀-ii型”突击载具侧翻在地，装甲上布满了巨大的爪痕或深邃的剑孔。空中，还悬浮着一些“蜂群”飞行器的金属碎片，缓缓飘落。

归墟教一方同样损失惨重。至少七八具“寂灭幽影”彻底消散的痕迹残留在空气中，形成一块块令人不适的虚无斑块。三名普通黑袍教徒的尸体倒伏在地，身体干瘪，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生机，只有那身黑袍依旧保持着完整。地面上，还残留着数滩不断试图蠕动、却最终无力凝结的漆黑粘稠液体，散发着浓郁的归墟气息。

然而，现场却没有归墟大祭司和那台星海指挥官机器人的完整遗骸。只有几片格外巨大、带着焦痕的黑色袍角碎片，以及一滩融化后又重新凝结、内部结构完全混乱的、混杂了金属与生物组织的诡异残渣，似乎预示着两者在最后时刻可能发生了某种可怕的融合或同归于尽。

而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心，一个由纯净剑气构成的、直径约三丈的淡白色光罩，如同风暴眼中唯一平静的礁石，顽强地存在着。光罩已经极其稀薄，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破碎。光罩之内，云昭单膝跪地，以寒玉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

她那一尘不染的白衣此刻已被鲜血和污迹浸染得斑驳不堪，左肩至胸口有一道恐怖的灼伤，边缘呈现出被归墟之力侵蚀的灰黑色，右臂软软垂下，显然骨骼已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至极，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而坚定，紧紧盯着光罩外，手中长剑的剑尖，仍在对准前方虚空，保持着最后的战斗姿态。

在她周围，横七竖八倒着七八名螭龙帮好手的尸体，以及两名身着“暗羽”服饰的修士，皆已气绝，显然是拼死护卫她直至最后一刻。

当萧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光罩之外时，云昭握剑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随即，那紧绷到极致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眼神中掠过一抹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然后，那强行支撑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也随之抽离，身体一晃，就要向前倾倒。

萧烬心念一动，那脆弱的剑气光罩无声消散。他一步跨出，已来到云昭身前，伸手稳稳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肩膀。一股精纯而温和的混沌元力，带着强大的生机与净化特性，瞬间涌入她体内，迅速稳定她濒临崩溃的伤势，驱散侵蚀的归墟死气，同时温和地滋养着她近乎枯竭的剑元与神魂。

云昭闷哼一声，感觉到那股磅礴而亲切的力量涌入，如久旱逢甘霖，精神微微一振，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烬。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萧烬与离开时截然不同了。那深不可测的气息，那仿佛与天地规则浑然一体的感觉，还有那双眸中包容一切的混沌……他突破了。

“你……”她声音沙哑干涩，几乎难以成言。

“别说话，先疗伤。”萧烬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但眼神扫过周围那些螭龙帮和“暗羽”战士的尸体时，却冰冷如万古寒冰。他认出了其中几人，是厉海天麾下的老兄弟和青禾精心培养的骨干。他们为了守护云昭，为了给可能归来的自己争取一线希望，战死在了这里。

“情况……如何？”云昭坚持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对局势的关切。

萧烬一边持续为她输送混沌元力疗伤，一边快速说道：“我没事，反而有所突破。东海、南疆局势紧张，青禾和厉海天压力很大。这里……”他看了一眼那冷却的熔岩湖中心，“钥匙碎片暂时稳定，但隐患仍在。这些星海和归墟的杂碎，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云昭轻轻点头，闭目全力配合萧烬的力量修复自身。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冷却熔岩湖中心，龟裂的黑色岩壳之下，原本被混沌封印约束、相对平静的“乱序之核”残余，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暴烈、更加混乱的能量开始凝聚，岩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暗红色的光芒透过裂缝疯狂涌出！

同时，高天之上，那层低垂的、混合了金属色泽与归墟漆黑的诡异天幕，猛地向两侧分开！一艘庞大到令人窒息、通体呈流线型梭状、表面布满了无数炮塔、传感器和能量纹路的银灰色星海战舰，缓缓降低了高度，其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整个黑石谷盆地笼罩！战舰腹部，一个巨大的、正在疯狂充能、散发出毁灭性波动的炮口，缓缓转向，锁定了盆地中心——不仅仅是萧烬和云昭，更包括了那即将再次爆发的“乱序之核”！

而在星海战舰侧方，那片被撕裂的天幕裂隙中，归墟的漆黑并未退去，反而更加浓郁。一双巨大无比、完全由深邃黑暗构成、内部仿佛有无数世界生灭的眼眸虚影，缓缓睁开，冰冷地“注视”着下方。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能量攻击，但这“注视”本身，就带来了一种万物终结、一切存在意义都被剥夺的大恐怖！

星海文明的一艘主力战舰（或高级指挥舰）！归墟教背后那所谓的“寂灭之主”的意志投影！

它们竟然同时出现！而且目标明确——既要彻底毁灭此地可能存在的钥匙碎片和萧烬这个巨大威胁，也要将那个不稳定的“乱序之核”作为武器，引发更大的灾难，重创此界本源！

“检测到超高浓度混沌污染源及不稳定‘源初协议’载体。执行最终净化协议：行星级轨道轰炸预备。目标区域：半径五十里。倒计时：30秒。”冰冷的电子音从星海战舰中传出，回荡在天地间。

“混沌……美味……毁灭……”一个宏大、模糊、充满贪婪与毁灭欲念的精神波动，从那双黑暗眼眸中散发出来。

绝杀之局，再次降临！而且比之前更加致命！

萧烬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那遮天蔽日的星海战舰，扫过天幕裂隙中那双冰冷的黑暗眼眸，最后落在怀中气息依旧虚弱的云昭脸上。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沌，以及混沌之下，那足以焚尽星海的决意。

他将一股更加精纯的混沌元力注入云昭体内，助她稳定住基本伤势，然后轻轻将她安置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后。

“在这里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