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洛阳(1/2)
时值八月中下旬,广宗城的残破景象已大为改观,尸骸清理完毕,秩序初步恢复,辽西大营的士气更是高昂无比。
这一日,尘烟起处,一队打着皇家仪仗、身着内侍服饰的人马,在一小队羽林骑的护卫下,径直来到了辽西军大营辕门之外。为首一名面白无须、身着绯袍的中年宦官,手持明黄卷轴,神情倨傲中带着一丝对这支强军的忌惮。
“圣旨到——!破虏将军刘锦,东中郎将董卓,接旨——!”
唱喏声传遍大营。
中军大帐内,刘锦与恰好在此商议军务(实则是打探风声)的董卓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整理衣甲,率麾下主要将领出帐,于辕门内设下香案,跪迎圣旨。
那绯袍宦官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破虏将军、辽西太守刘锦,忠勇体国,统帅有方,于广宗一战,摧破妖贼,阵斩张角,克定祸乱,功勋卓着,朕心甚慰!
东中郎将董卓,协统诸军,戮力王事,亦有微劳。
兹尔等荡平巨寇,稳固北疆,特诏尔二人,克日启程,入洛阳觐见,朕将于嘉德殿亲见功臣,论功行赏,以彰尔等忠勤。
广宗军事,着刘锦委副将暂领,董卓部暂归皇甫嵩节制。一应俘虏、首级,交由有司勘验,尔等轻装简从,速速入京,不得延误!
钦此——!”
“臣刘锦(董卓),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锦与董卓齐声应道,叩首接旨。
刘锦面色平静,心中却已了然,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而董卓则是脸上瞬间涌起狂喜之色,虽然圣旨里他的功劳只是“微劳”、“协统”,但能入京面圣,便是天大的机遇!他肥胖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宣旨宦官将圣旨交到刘锦手中,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刘将军,董将军,快快请起。陛下在洛阳,可是日夜期盼着二位功臣呐!还请尽快安排,早日启程。”
“有劳中贵人。”刘锦起身,不着痕迹地示意程昱递上一份早已备好的“心意”。那宦官掂量了一下,笑容顿时真诚了不少。
消息迅速传开,辽西军将士为主公即将入京受赏而欢欣鼓舞。董卓也忙着回去整顿行装,准备带上他最精锐的护卫和最能彰显“功绩”的物证。
广宗事了,圣命难违。
刘锦将大军与后续事宜做了周密安排:
· 高顺为主,田豫为辅,统领陷阵营、破甲营及张辽部所有兵马,携大量缴获及黄巾俘虏,即刻启程返回辽西根据地。首要任务是休整补充,巩固根基,并密切关注幽州动向。
· 他自己则只带 赵云、张飞、程昱 以及百余最精锐的玉龙亲卫,轻装简从,与宣旨太监的队伍合为一处,准备踏上前往洛阳的官道。
另一边,董卓也点齐了数百西凉铁骑作为护卫,其中就包括了因斩杀张宝而名声初显的关羽。董卓特意将关羽带在身边,显然是想在皇帝面前彰显自己麾下亦有能人。
两支队伍在广宗城外汇合,气氛颇为微妙。
董卓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刘锦拱手,脸上堆满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多少算计,就不得而知了:“世荣将军,此番同行,路上还要多仰仗您照应了。到了洛阳,你我同殿为臣,还需多多亲近啊!” 他这话半是客套,半是试探。
刘锦淡然回礼:“董公言重了,同行便是缘分,请。”
张飞在一旁看着董卓那肥胖的身躯,又瞅了瞅他身后那位沉默的红脸汉子,小声对赵云嘀咕:“那红脸的倒是一条好汉,可惜跟了这肥厮。” 赵云以目示意,让他慎言。
程昱则默默观察着董卓及其麾下诸将,尤其是关羽,将一切细节记于心中,作为日后评估此人及其与刘备关系的依据。
宣旨的绯袍太监见双方已准备停当,便尖声道:“两位将军,既然都已齐备,咱们这便启程吧?陛下在洛阳,可是翘首以盼呐!”
“全凭中贵人安排。”刘锦与董卓齐声应道。
于是,一支融合了辽西精锐、西凉铁骑与皇家仪仗的奇特队伍,浩浩荡荡地启程南下,朝着帝国的权力中心——洛阳,迤逦而行。
刘锦骑在玉狮子马上,回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广宗城。这里是他名震天下的起点,而前方,则是他必须去征服的、更加波澜壮阔的舞台。
张飞一路上兴奋不已,对洛阳的繁华充满了憧憬。赵云则一如既往地沉稳,护卫在刘锦侧翼。程昱偶尔会与刘锦并辔而行,低声商议着抵达洛阳后的种种对策。
董卓的队伍则显得更为喧闹,西凉骑兵的彪悍之气显露无疑。
这一路,注定不会平静。但所有人的心,都已飞向了那座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权力的煌煌帝都。
在宣旨太监的引领下,刘锦一行人穿过巍峨的夏门,正式进入了帝都洛阳。
城门洞内阴凉而深邃,仿佛穿越了一条时空隧道。当眼前再次豁然开朗时,扑面而来的是极致的繁华与喧嚣。笔直宽阔的御道可容十二辆马车并行,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市、里(居住区),楼阁亭台争奇斗艳,商铺旗幡迎风招展。身着各色服饰的行人、商贾、官吏、士子摩肩接踵,车马粼粼,人声鼎沸,空气中混合着香料、食物、酒浆和尘土的气息,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盛世画卷。
这等景象,让看惯了边塞苍凉的张飞和赵云都感到目眩神迷。张飞瞪大了环眼,左顾右盼,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赵云则更加警惕,他敏锐地注意到,在那些繁华的街巷深处,似乎总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这支队伍。
程昱低声道:“主公,龙潭虎穴,步步杀机啊。”
刘锦微微颔首,他何尝不知。这繁华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何进的眼线、十常侍的探子,以及其他各方势力的耳目。
宣旨太监将刘锦一行引至御道旁不远处的一座里坊,在一处颇为气派的宅院前停下。朱漆大门,门前立着石狮,门楣上的匾额赫然写着两个鎏金大字:“刘府”。
“刘将军,这便是陛下此前赐予您的府邸。杂家已派人先行通报,内有宫中派来的仆役数人,可供驱使。您一路劳顿,今日便先好生歇息。明日一早,自有仪仗前来,引您入宫觐见。”太监笑着说道。
“有劳中贵人奔波。”刘锦示意,程昱立刻又奉上一份丰厚的谢礼。那太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带着仪仗队伍告辞回宫复命去了。
送走太监,刘锦站在府门前,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他离京时,此处的赏赐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安抚和象征。而今日归来,他已是此间名副其实的主人,这座府邸,也将成为他在洛阳风云中最初的据点。
“翼德,子龙,仲德,我们回家。”刘锦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府内庭院深深,回廊曲折,虽不似顶级权贵那般极尽奢华,但也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打扫得干干净净。数十名仆役婢女早已在院中跪迎。
刘锦的目光扫过这些陌生的面孔,心知其中必有各方安排进来的眼线。但他并不点破,只是温言让他们各自安守本职。
他带着三人径直来到正堂,屏退了左右。
张飞一屁股坐在胡床上,长长舒了口气:“总算到地方了!这一路可憋闷死俺老张了!大哥,这洛阳城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有点憋得慌。”
赵云检查完门窗,确认安全后,也开口道:“大哥,此处虽为陛下所赐,但恐隔墙有耳。我等言行,需万分谨慎。”
程昱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主公,明日觐见,才是真正的考验。今日之安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我们需统一口径,明日面对陛下、何进与十常侍,该如何应对,需有万全之策。”
刘锦看着眼前忠诚的兄弟和谋士,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也将初回洛阳的那丝陌生与警惕冲淡了不少。
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摇曳的树木,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那座皇城的方向。
“是啊,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转过身,眼神已然变得锐利而坚定。
“那么,就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让我们好好谋划一番,如何在这洛阳城中,劈波斩浪!”
这座皇帝赏赐的院子,不再是简单的居所,从这一刻起,它成为了刘锦集团在帝国心脏的前哨指挥部。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翌日,清晨。
天色未明,刘锦便已身着朝服,在宫廷仪仗的引导下,与同样盛装的董卓一同,穿过重重宫禁,走向帝国的心脏——南宫·德阳殿。
董卓显然有些激动,肥胖的身躯因紧绷而显得更加臃肿,他不断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试图压下那份混杂着紧张与野心的情绪。反观刘锦,则显得异常平静,他步履沉稳,目光扫过沿途熟悉的宫阙楼宇,眼神中唯有冷静与审慎。
殿内,钟磬齐鸣,香烟缭绕。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庄严肃穆。龙椅之上,汉灵帝刘宏难得地显露出几分精神,目光中带着好奇与审视,落在缓缓入殿的两位功臣身上。
“臣,刘锦(董卓),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套繁复的礼仪之后,封赏正式开始。由宦官高声宣读早已拟好的诏书,其内容与之前分析的几乎一致,但亲耳在德阳殿上听到,感受截然不同。
对刘锦的封赏:
“破虏将军、辽西太守刘锦,忠勇冠世,谋略超群,于广宗一战,摧破元恶,克定妖氛,功盖一时,勋在社稷……擢升为征北将军,假节,进封辽西侯,食邑两千户……兼领右北平太守,督幽州诸军事……加授光禄勋,赐金千斤,帛五千匹……钦此!”
这一连串的头衔和赏赐,如同一个个惊雷,在殿中百官心中炸响。征北将军的重号、辽西侯的显爵、督幽州诸军事的实权、以及光禄勋的尊荣……每一项都分量极重,如今却集于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身上!
何进一派的官员面露得色,十常侍等人则眼神阴鸷。许多中立派官员看向刘锦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叹、羡慕,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对董卓的封赏:
“东中郎将董卓,协统诸军,力战有功……迁破虏将军,封斄乡侯,食邑千户……赐金五百斤,帛千匹……钦此!”
董卓的封赏相比刘锦,明显逊色不少。破虏将军是刘锦之前的杂号,斄乡侯也是低一等的“乡侯”。董卓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但立刻叩首谢恩,声音洪亮,表示感激涕零。
灵帝看着殿下的刘锦,越看越是满意,笑着问道:“刘爱卿,朕如此封赏,你可还满意?”
刘锦出列,深深一揖,声音清越而沉稳,没有丝毫骄狂:“陛下天恩,重于山岳!臣本愚钝,赖陛下天威与将士用命,侥幸成功。此皆陛下识人善任之明,臣不敢居功。唯有竭尽驽钝,镇守北疆,以报陛下于万一!”
这番话谦逊得体,将功劳归于皇帝和将士,听得灵帝心怀大畅,连声道:“好!好!爱卿不愧是我刘氏千里驹!”
他又看了一眼董卓,也勉励了几句。董卓自是又是一番表忠心。
封赏已毕,灵帝心情极佳,正欲散朝。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刘锦身上那一连串耀眼的新头衔,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必将在这洛阳的权力深潭中,激起无尽的涟漪。
当他手持节杖,以征北将军、辽西侯的身份走出德阳殿时,他已然不再是那个单纯的边将。他正式成为了帝国权力版图上,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新贵巨头。
接下来的,将是各方势力无休止的试探、拉拢与暗算。
好的,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登场,将为刘锦的洛阳之行增添强大的武力保障和深厚的背景。
夜色渐深,刘锦在府中书房,正与程昱低声复盘今日朝会上的种种细节,推演各方势力的可能动向。赵云与张飞则一个在庭中警戒,一个在熟悉府内环境。
忽然,书房内的烛火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程昱的话语戛然而止,阴鸷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手下意识地按向了腰间——虽然他并不以武艺见长。刘锦也几乎是同时心生警兆,那是一种在战场上培养出的、对危险气息的本能直觉。
“何方高人驾临?何不现身一见?”刘锦沉声开口,声音平稳,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
“呵呵,世荣,一别数年,警觉性倒是分毫未减。”
一个平和却带着金石之音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下一刻,书房内侧的阴影处,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个人影。
此人年约四旬,面容普通,身材也并不魁梧,穿着一袭普通的青色劲装,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柄收入匣中的绝世古剑,虽不露锋芒,却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整个人似乎都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若非他主动出声,恐怕走到近前也难以察觉。
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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