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张角之死(1/2)
刘锦一马当先,率领亲卫紧追不舍,跟着张角那残存的几十名亲卫,冲入了一片地形奇特的山谷。谷内颇为开阔,但三面皆是陡峭山壁,难以攀爬,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刚刚冲进来的那个狭窄谷口。
而此刻,张角那辆显眼的杏黄战车就停在谷地中央,他本人则在几名亲卫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在车辕上,背对着陡峭的岩壁,面向谷口的方向。他身边仅存的几十名黄巾力士,围成一个稀疏的圆圈,手持兵刃,眼神绝望却又带着一丝最后的疯狂,护卫着他们的神。
他仿佛早就知道这个地方,也仿佛早就等在这里。
刘锦勒住战马,玉狮子不安地刨着蹄子。他环顾四周地形,心中那丝异样感再次升起。这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坟墓。张角为何要逃到这里?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弩机张开的铿锵声。只见高顺率领着如同钢铁城墙般的陷阵营,已然堵死了唯一的出口,厚重的盾牌层层叠起,长矛如林,封住了所有去路。而在陷阵营之后,田豫指挥的破甲营弩手们也已经就位,冰冷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对准了谷地中央那孤零零的一小撮人。
天罗地网,已然布下!张角插翅难飞!
刘锦驱马向前几步,却邪枪斜指地面,看着远处那个风中残烛般的身影,沉声喝道:“张角!你已穷途末路!还不束手就擒!”
张角缓缓抬起头,他那张因疾病和失血而惨白如纸的脸上,此刻却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诡异笑容。他并没有看刘锦,目光反而越过了刘锦,似乎看向了更遥远的虚空,又或者,是在确认谷口是否已经被彻底封死。
看到陷阵营和破甲营那严整的阵势,他嘴角的笑容似乎更明显了一些。
很好……都来了……视线都被吸引到这里了……
璇儿……周仓……路,为父给你们铺好了……
他心中默念,随即,将目光收回,终于落在了刘锦身上,那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和仇恨,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甚至是一丝……嘲弄?
“刘世荣……”张角的声音嘶哑微弱,却清晰地传了过来,“你赢了……但这结局……未必如你所想……”
他的话如同谶语,在这三面环山的绝地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山谷内,风声鹤唳,空气仿佛凝固。陷阵营的铁壁与破甲营的寒弩,构成了绝对的死亡领域,将中央那抹杏黄彻底孤立。
刘锦端坐马上,却邪枪遥指张角,声音冷冽,打破了死寂:“张角,大势已去,你可认输?”
张角闻言,非但没有愤怒,反而仰天发出一阵嘶哑而悲凉的大笑,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带着英雄末路的苍凉。他止住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刘锦的方向,大声喊道:
“认!为何不认?!” 他的声音虽然破败,却异常清晰,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听见,“苍天虽死,黄天未立!是我张角……败了!败给你刘世荣,我认!”
这番干脆利落的认输,反而让刘锦眉头微蹙。这不像是一个创立太平道、搅动八州风云的枭雄临终之言,太过平静,太过……配合。
紧接着,张角话锋一转,那双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死死盯住刘锦,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请求:“刘世荣!你我胜负已分!可否……上前几步,与我这将死之人,说最后一句话?” 他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仿佛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刘锦眼神一眯,心中警惕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张角临死前还想玩什么花样?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没有丝毫动摇,带着胜利者居高临下的漠然:“你已是瓮中之鳖,死人一个,还有什么资格与本将说话?有什么遗言,到了阴曹地府再去念叨吧!”
说罢,他根本不给张角再开口的机会,猛地抬起右手,就要向身后的田豫下达格杀的命令!
刘锦的手臂已然抬起,那个“放”字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田豫得令,高举的右手也即将挥下,破甲营弩手们手指已然扣紧悬刀,冰冷的弩箭蓄势待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锦眼角的余光再次捕捉到了张角脸上那抹极其不协调的平静,甚至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计划得逞般的释然?这与他之前疯狂冲锋、此刻身陷绝境的处境形成了尖锐的矛盾。
不对!
太异常了!从始至终都太异常了!
他仿佛就在等着我杀他!等着这万箭穿心的结局!
一个电光石火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刘锦脑中炸响!张角费尽周折,把自己送到这绝地,难道就是为了求一个速死?这说不通!他之前所有的反常举动,那不合常理的冲锋路线,那主动进入这死地的行为……如果仅仅是为了死,何必如此麻烦?
他是在掩盖什么?还是在图谋什么?
死无对证?对!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也最能……中断所有的线索!
想到这里,刘锦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差点就着了道!虽然不知道张角的具体目的,但让他轻易求死,绝非上策!
他那抬起的手臂在空中硬生生顿住,随即猛地收回,改口厉声喝道:“且慢!停止射击!”
田豫一愣,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高举的右手缓缓放下。破甲营弩手们虽然疑惑,也纷纷松开了扣紧悬刀的手指,但弩箭依旧死死瞄准着目标。
刘锦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因他命令突变而眼神骤然一变的张角(那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错愕与不甘),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冷声下达了新的命令:
“高顺!带你的人进去,卸了他们的兵器,给本将活捉张角! 我要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诺!”高顺沉声应命,没有任何犹豫。
陷阵营动了。如同钢铁堡垒开启了闸门,最前排的盾牌手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手持环首刀、身披重甲的陷阵锐卒。他们步伐沉重而统一,如同移动的山峦,带着无可抗拒的压力,向着谷地中央那几十名已是困兽犹斗的黄巾力士,步步逼近。
就在高顺率领陷阵营重步兵,如同钢铁洪流般步步紧逼,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声充斥着整个山谷,眼看就要将张角及其最后几十名亲卫彻底淹没、生擒活捉之际——
被围在核心,看似穷途末路、连站立都需亲卫搀扶的张角,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计划被打乱的惊怒与绝望,反而……笑了。
那笑容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只在他那枯槁而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抹极其隐晦、却又带着无尽讽刺和某种如愿以偿的弧度。他那双原本浑浊无神、仿佛看透虚空的眼眸深处,竟在此刻,重新点燃了两簇幽暗而诡异的火焰!
刘世荣……你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
你足够谨慎,也足够多疑!你怀疑老夫求死别有用心,所以你偏不让我死,你要活捉我,你要拷问出我所有的秘密!
对!就是这样!把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精锐,都牢牢地吸引在我这里!陷阵营来了,破甲营严阵以待,你刘锦的目光,也一刻不曾离开!
这,正是老夫想要的!比万箭穿心……更好!
他心中在狂笑,一种计谋得逞的、病态的满足感充斥着他即将油尽灯枯的躯体。他之前所有的反常,那看似自寻死路的冲锋,那逃入绝地的行为,甚至包括最后那刻意流露出的一丝“不甘”,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其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掩护女儿逃走,更是为了最大化地吸引并牵制刘锦的主力与注意力!
他算准了刘锦年少成名,必然心高气傲且心思缜密,绝不会容忍无法理解的谜团。他越是表现得求死,刘锦就越会想活捉他弄清原委!而活捉他这位黄巾魁首,需要调动多少力量?会形成多么巨大的焦点?这无疑为他女儿和张宝、张梁那边(无论他们是生是死),创造了更多混乱和逃脱的机会!
来吧,来吧……把你们都拴在老夫身边……
璇儿,周仓……你们的时间……更多了……
张角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逼近的钢铁丛林,脸上恢复了一片死寂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的从容。仿佛他不是即将成为阶下囚,而是即将步入他精心设计好的、最终的献祭祭坛。
两名陷阵营士卒将几乎无法独自站立的张角架到了刘锦的马前。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位搅动天下的黄巾魁首,刘锦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动。
与他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妖道形象截然不同,张角虽然此刻形容枯槁,面色惨白如纸,但骨相清奇,须发虽凌乱却隐隐透出一丝银亮,尤其是那双此刻平静无波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古井,竟真有一种世俗难寻的仙风道骨之气。若非知道他所作所为,只怕会以为这是哪位山野间修行的隐士。
更让刘锦在意的是,张角的眼神里没有半分阶下囚的恐惧、乞求或不甘,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超脱?
刘锦挥了挥手,示意押解的张角士卒稍退几步,但仍保持警戒。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张角,沉声问道:“张角,你费尽心机,如今身陷囹圄,可还有什么话说?”
张角闻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艰难地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乱的衣襟和须发,仿佛要在生命最后时刻保持一份体面。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刘锦审视的眼神,语气出乎意料地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恳切:
“刘将军,罪首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然,在伏法之前,罪首有一个不情之请……”他顿了顿,声音虽然虚弱,却字字清晰,“能否……请将军屏退左右,容罪首与将军……单独一叙?”
这个请求再次出乎了刘锦的意料。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张角,试图从对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找出任何阴谋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坦然。
单独聊聊?一个将死之人,还想说什么?是要求饶?是还有秘密?还是想施展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
刘锦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但他看着张角那迥异于常人的气度,以及之前种种反常举动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强烈的好奇心与掌控局面的自信,最终让他做出了决定。
他倒要看看,这张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锦微微颔首,对周围包括高顺在内的所有人下令:“退后二十步,警戒四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主公!”高顺忍不住出声,眼神中充满担忧。
刘锦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无妨。在这重重包围之下,一个油尽灯枯的张角,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高顺见状,不再多言,带着士兵缓缓向后退去,留下一个足够空旷的圈子,将刘锦和张角围在中央。
此刻,夕阳的余晖洒在山谷中,映照在两位决定黄巾起义最终命运的人物身上。一方是意气风发、手握胜券的少年雄主,一方是穷途末路、却神秘依旧的草莽魁首。
世界的喧嚣仿佛远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刘锦目光如电,看着张角:“现在,你可以说了。”
周遭的喊杀声与军队的嘈杂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张角看着刘锦那年轻而锐利的脸庞,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像是看穿了他内心所有的波澜,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悸的语气反问道:
“刘将军,您此刻……是否心中充满困惑?困惑我张角,为何不据城死守,反而要自蹈死地,行此看似自取灭亡之举?”
刘锦眼神微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张角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虽弱,却仿佛带着一种直刺人心的力量:“您或许在想,我是在维护最后的尊严,或是穷途末路下的疯狂……不,都不是。”
他微微喘息了一下,继续道,目光仿佛穿透了刘锦的铠甲,看到了他内心深处:“我之所以如此,从始至终,都只为一个目的——将我这项上人头,连同这‘大贤良师’最后的一点威风,作为一份厚重的‘投名状’,亲手送到您的面前,只为换取您……对我女儿张璇的庇护。”
“什么?!”纵然刘锦心志坚毅,听到这番话,也不由得心神一震,瞳孔骤然收缩。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张角这惊天动地的最后一战,竟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
张角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了然的淡笑,继续说道,语速加快,仿佛要在生命力耗尽前说完所有的话:“将军不必惊讶。您志在天下,而非区区一个广宗,更非我张角这颗早已该死的头颅。您需要声望,需要碾压一切对手的功绩,需要向朝廷、向天下人证明您的能力……这些,我都给您了。这场胜利,将毫无争议,它将为您铺平通往更高位置的道路。”
他句句都如同重锤,敲在刘锦的心坎上,将他内心深处那些甚至未曾完全明晰的野心,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而作为回报,”张角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带着最后的力量,死死盯住刘锦,“我的女儿张璇,她会带着我太平道真正的核心秘传,以及……以及一些与太平道早年有过往来、如今却位高权重的士族名册,前来投奔您。这些东西,对您清理内部,结交、或是拿捏某些人,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它远比我这颗人头,更有用!”
他看穿了刘锦瞬间闪过的疑虑,斩钉截铁地说道:“您不必怀疑其真实性,那是我为小女准备的,唯一的保命符!她一个弱女子,乱世之中,唯有托庇于您这样的雄主之下,方能有一线生机。而我,用我的命,和我这最后的一点算计,为她换一个……在您麾下安稳活下去的机会。”
说到这里,张角的气势仿佛被抽空,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但他依旧强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将军,这场交易……您,接,还是不接?”刘锦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张角,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与试探:“张角,你未免想得太好了。我大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再下令搜捕你的女儿。你所说的秘传和名册,我一样可以得到。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庇护一个逆贼之女?”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张角非但没有惊慌,脸上那抹诡异的平静反而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近乎温和乃至悲悯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尚未明悟的同类。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将军,您不会的。”
“为何?”刘锦心中警铃大作,厉声追问。
张角看着他,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种穿越了时空的复杂情绪,那温和的目光仿佛在说:我们本不该是敌人。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因为……杀戮弱女,有违您内心深处不曾磨灭的……人道底线。更何况,她能带给您的,是活的、可持续的筹码与知识,远比死物更有价值。您是一位投资者,一位统治者,而非屠夫。”
这个理由已然足够说服刘锦,这确实符合他的行事逻辑和长远利益。但张角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石破天惊!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苍凉、悔恨,眼中甚至泛起了看透命运的泪光,声音却异常坚定:
“更因为,您接受过的教育,烙印在灵魂里的某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印记,我也同样接受过。只是……”
他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只是我来的太晚了……太晚了啊!当我试图用那些知识去理解、去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时,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时代的洪流裹挟,走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我失败了,但您……还有机会……”
他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刘锦,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名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将军,您吟诵文山先生诗句时,可曾想过,这世上竟有人……能听懂?”
文天祥!文山先生!
轰——!
刘锦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从头顶瞬间蔓延到脚底,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他穿越以来最大的秘密,内心最深处的孤独与彷徨,竟然被眼前这个他视为死敌、即将被时代洪流碾碎的“古人”,一语道破!
他怎么会知道文天祥?!他怎么会知道那句诗?!难道他……也是?!
无数个念头如同风暴般在刘锦脑海中炸开,让他心神失守,僵立在原地,用一种近乎骇然的目光,看着张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刘锦这心神剧震、防备降至最低的刹那!
张角动了!
他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身体猛地前倾,右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搭上了刘锦腰间的佩剑——锦绣剑的剑柄!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宝剑出鞘,寒光映照着张角决绝而释然的脸。
“不好!”刘锦瞬间反应过来,惊骇欲绝,伸手欲夺!
但,为时已晚!
张角反手握住剑柄,将那锋利的剑刃毫不犹豫地横上了自己枯瘦的脖颈,对着刘锦,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嘲讽、解脱、以及最终托付的复杂笑容。
“记住……你的承诺……”
话音未落,他双臂猛地用力一拉!
“噗——!”
温热的鲜血如同绚烂却残酷的烟花,猛地喷溅而出,染红了刘锦的铠甲,也染红了他震惊的瞳孔。
张角的身躯缓缓倒下,那双曾洞察人心、也曾燃起燎原之火的眼睛,最终失去了所有神采,但依旧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质问,又仿佛在期待。
“哐当。”锦绣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锦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角,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和铠甲,脑海中回荡着那句“文山先生”,以及张角最后那穿越者之间才能理解的、复杂的眼神。
他……他到底是谁?他从哪里来?他经历了什么?
一切的答案,都随着张角这决绝的自刎,被彻底掩埋。只留下无尽的震撼、一个必须履行的承诺,和一个巨大的、关于这个世界本质的谜团,沉重地压在了刘锦的心头。时间仿佛凝固了。刘锦僵立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倒在血泊中、脖颈处仍在汩汩涌出鲜血的张角尸体。那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铠甲上,如同灼热的烙印。
脑海中,张角最后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文山先生”、“另一个世界的印记”、“您接受过的教育我也同样接受过”……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他心神摇曳,几乎无法思考。
他是穿越者!张角竟然也是!或者至少,他知晓穿越者的存在,知晓那个遥远的、属于文天祥的时代!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战场上任何刀光剑影都要猛烈。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巨大的谜团,将他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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