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曹昂陨落曹操南下江陵（2/2）

消息，总是比车轮更快。

洛阳，丞相府。

曹操正在书房内处理从各地送来的紧急公文，眉头紧锁，思索着如何应对北方刘锦日益明显的威胁，以及如何稳定新都洛阳的局势。就在这时，一名亲卫统领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甚至来不及行礼，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呈上一封来自当阳、封口处染着特殊印记代表最紧急军情的密报。

曹操心中莫名一沉，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他接过密报，迅速拆开，目光扫过上面那由夏侯惇亲笔书写、字迹似乎都因悲痛而扭曲的文字……

“……末将万死……大公子于巡猎途中遭关羽伏击……身中流矢……重伤不治……薨……”

“噗通！”

在周围谋士、侍从惊恐的注视下，曹操竟看了一封信重重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丞相！！”

“父亲！！”

“快传御医！！”

丞相府内瞬间乱作一团。

整整两天两夜，曹操一直处于昏迷与高烧之中，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说是急痛攻心，痰迷心窍，能否醒来，全看天意。

直到第三天清晨，曹操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空洞和悲痛所吞噬。

“昂儿……我的昂儿呢……”他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下意识地呼唤着长子的名字。

床边围满了人——涕泪不止的卞夫人、脸色苍白的曹丕、曹植等一众子女，以及忧心忡忡的御医和核心谋士。

曹操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众人慌忙扶住。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最熟悉、最令他骄傲的身影。

“你们……你们大哥呢？”，眼中带着一丝濒临崩溃的、不愿相信的祈求，“他在哪儿？是不是伤重……在别的房间休养？告诉他，为父……不怪他贪玩遇险……让他来见我……”

没有人回答。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女眷们压抑不住的啜泣和男人们沉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接触他那绝望的目光。

沉默，本身就是最残忍的回答。

他缓缓地、缓缓地靠回枕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滚落，浸湿了花白的鬓角。

他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无尽的悲伤、蚀骨的自责（若非他派曹昂去荆州……）、还有那滔天的怒火，最终都凝聚成了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从他牙缝里，带着血与泪的诅咒，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

“关……羽……！”

曹操从巨大的悲痛中强行振作起来，丧子之痛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传令！”发兵十万，兵发江陵！我要用关羽、高林的人头，祭奠我儿在天之灵！”

戏志才面露忧色，他深知此时与荆州开战，尤其是倾尽全力攻打拥有关羽、法正这等名将谋士驻守的坚城江陵，风险极大。一旦战事不利，或是被北方的刘锦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他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劝谏，却被一旁的陈宫悄悄拉住了衣袖。

陈宫微微摇头，戏志才看着曹操那布满血丝、只剩仇恨的眼睛，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沉默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戏志才和陈宫筹划，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尤其是防备江东孙策在曹军主力攻打江陵时趁火打劫，他们派出了能言善辩的使者前往江东。

使者向孙策陈明利害，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曹丞相只为报杀子之仇，只要关羽、高林等仇人性命，若攻下江陵，江陵城乃至荆州北部郡县，皆可拱手让与吴侯！

孙策与周瑜、张昭等人商议后，认为此乃天赐良机。既能削弱曹操（使其与刘备死磕），又能兵不血刃地扩张地盘，将势力深入荆州腹地，何乐而不为？孙策当即拍板，同意与曹操暂时联手，共击江陵。

公元200年4月，曹操亲率十万大军，以戏志才、陈宫为随军谋士，典韦、许褚两员心腹猛将护卫左右，浩浩荡荡抵达当阳前线。

当阳城内，一片肃杀之气。夏侯惇、夏侯渊、于禁、乐进等将领出城迎接。看到曹操的身影，尤其是看到他仿佛一夜之间更加灰白憔悴的鬓发，所有将领都跪倒在地。

“末将等无能，未能护得公子周全，请丞相治罪！”夏侯惇以头抢地，声音哽咽。

曹操看着跪倒一片的将领，目光在夏侯惇身上停留片刻，最终上前亲手将他扶起，声音低沉而沙哑：“元让，起来吧……不怪你们。

他抬头，目光越过当阳城，仿佛已经看到了南面那座巍峨的江陵城，看到了城头上那个绿袍长髯的身影。

“全军休整三日！”曹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杀意，响彻当阳，“三日后，兵发江陵！吾誓要踏平此城，手刃仇敌，以告慰吾儿英灵！”

“谨遵丞相之令！”十万大军同声怒吼，复仇的火焰在荆北大地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