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鲜卑（2/2）

驯鹰人阿依古丽的能力确实非凡。几日之内，她驯养的猎鹰凭借其翱翔九天、锐利无匹的双眼，为汉军锁定了数个隐藏在草原丘陵、河流谷地中的小型鲜卑部落。刘锦随即派出赵云、张飞各率精骑，以雷霆之势将其一一捣毁。

然而，审问俘虏得到的结果却令人失望。这些部落规模既小，地位也低，他们只知道大人们都已经带着主力往北边、西边去了，具体在何处，他们根本无从知晓。

中军大帐内，气氛略显沉闷。刘锦看着沙盘上那几个被拔除的小旗点，以及周围大片空白的区域，沉声道：“看来，步度根和轲比能的主力，至少在方圆二百里之内是不存在了。他们有意避开了我们的兵锋。”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一直静立沉思的诸葛亮：“孔明，以你之见，我军是否还要继续向北深入？”

诸葛亮手中的“摇光”扇并未展开，他只是用扇骨轻轻抵着下颚，闻言缓缓摇头，语气清晰而冷静：

“主公，亮以为，不可再盲目深入。”

他走到沙盘前，指向己方所在的高阙塞，以及北方那一片广袤的空白：

“理由有三。”

“其一，敌情不明，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我军现已远离边境数百里，若再向北，则后勤辎重线将愈发漫长脆弱。鲜卑骑兵来去如风，一旦他们绕袭我军后方，断我粮道，则大军危矣。此刻我军如明灯，敌在暗处，主动深入，易中埋伏。”

“其二，地利已失，恐陷入疲于奔命。再往北，便是真正的漠南腹地，乃至漠北边缘。地域更加开阔，水草未必丰沛，我军步骑混杂，行动速度不及纯骑兵的鲜卑人。他们若继续北撤，以空间换时间，诱我深入不毛之地，待我军人困马乏、粮草不济之时再回头一击，后果不堪设想。此乃草原胡虏惯用之策。”

“其三，季节不利，天时将至。”诸葛亮的目光变得严峻，“主公请看，如今已是初春，但塞外苦寒，回暖迟缓。一旦天气有变，风雪来袭，我军将士多为河北、中原人士，难以适应酷寒，战力必大打折扣。届时进退维谷，悔之晚矣。”

说完他手中“摇光”扇“唰”地展开，眼中闪烁着洞悉局势的锐光。他并未直接回答如何寻找敌人，而是指向脚下这片土地，语出惊人：

“主公，既然他们避而不出，想以广袤草原拖垮我军，那我等便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不出来，我们就让他们不得不出来！”

他走到大帐边缘，掀开帐帘，指向外面苍茫的草原和废弃的塞垣：

“请主公立刻下令，调集所有随军民夫、工匠，乃至部分士卒，就地取材，以此高阙塞旧址为基础，筑城！”

“筑城？”此言一出，连张飞等将领都面露诧异。在敌人腹地、远离后方数百里的地方筑城，听起来颇为大胆。

“正是！”诸葛亮语气斩钉截铁，分析道：“此城，非比寻常，乃是一步攻守兼备的绝妙好棋！”

“其一，此为‘钉子’，亦是‘诱饵’！”他扇尖轻点沙盘上的高阙塞位置，“我军若在此大兴土木，筑造城垒，便等于将一颗巨大的钉子，狠狠楔入鲜卑草原腹地近二百里！此城若成，我军便有了稳固的前进基地，粮秣军械可囤积于此，进可攻，退可守，再非无根之萍。而对鲜卑人而言，此城便是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能坐视汉军在他们的传统牧场上建立永久堡垒吗？绝不能！届时，无论步度根还是轲比能，只要他们尚有一分血性，便不得不率军来攻，以求拔除这颗钉子！如此，野战攻坚之主动权，便重回我手！”

“其二，此为‘阳谋’，迫其抉择！”诸葛亮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此计之妙，在于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鲜卑人若来攻，正合我意！我大军以逸待劳，依托正在修筑的城防工事，可予其迎头痛击！若他们忍辱负重，就是不来……”诸葛亮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那我军便安心筑城，将此城打造得固若金汤。待城防稳固，粮草充足，此城便如同刺入草原心脏的利刃，将我大汉防线向北推进近二百里！从此，阴山以南尽在掌握，鲜卑铁骑再想如过去那般随意南下牧马、寇掠边郡，将难如登天！”

他最后总结，声音铿锵：“故，筑城之举，于我军，是以静制动，化客为主；于鲜卑，是进退两难，被迫决断。他们出来，我们求之不得；他们不出来，我们亦达成战略目的！此乃一举两得，逼其就范之策！”

刘锦听罢，眼中精光大盛，豁然起身：“妙！太妙了！好一个‘阳谋’！好一个‘进退两难’！我们就地筑城，看他步度根、轲比能还能躲到几时！传令：张辽、颜良、文丑，负责外围警戒，谨防敌军袭扰！赵云、张飞，轮流率本部兵马策应护卫！征调所有工匠、民夫及部分军士，即刻起，于高阙塞旧址，给我筑起一座‘镇北城’！”

（注： 1:在此筑城，鲜卑骑兵再想南下寇边，就必须先攻克此城，否则就要绕行数百里险峻山路，战略主动权尽失。以往汉军北伐都是劳师远征，补给困难。镇北城建成后，可屯兵储粮，成为永久性军事基地。汉军可由此辐射控制整个漠南地区，将防线向北推进二百里，从根本上改变攻守态势。

2：高阙塞本身即为秦汉旧关隘，虽已残破，但城墙基址、夯土台基尚存。地处狼山山脉关键隘口，背靠山险，面临草原，易守难攻，是天然的军事要塞选址。

石料：背靠狼山，岩石资源丰富，可就地开凿，

木材：阴山南麓及河谷地带生长着成片林木，足以提供筑城所需的梁柱、栅栏及燃料。

土源：周边黄土层深厚，土质黏性较好，适宜大量取用，进行夯筑城墙、制作土坯。

水源：至关重要的石门水（今昆都仑河）流经附近，水量相对充沛，可满足施工及日后驻军、民用的长期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