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四世三公的骄傲（2/2）
然而，颜良文丑毕竟是河北顶尖猛将，此刻抱定了必死之心要为袁绍开路，竟是异常悍勇，加上五百亲兵同样拼死护主，竟然真的被他们以惨重代价，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袁绍在颜良文丑和数十名残存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围圈，向着南方仓皇遁去，身影狼狈而落寞。
刘锦看着袁绍逃脱，虽然有些遗憾，但并未下令全力追击。他知道，经此一役，袁绍主力尽丧，已成丧家之犬，不足为虑了。
主帅一逃，被围困的剩余近两万冀州军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
“主公……主公抛下我们跑了！”
“我们被抛弃了……”
不知是谁先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哐当！”“哐当！”如同连锁反应，残存的冀州士兵们纷纷丢弃了兵器，跪倒在地，黑压压地跪满了一片。
刘锦看着眼前这一幕，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洪钟，传遍四野：
“放下兵器者，不杀！跪地投降者，免死！”
“幽州军，受降！”
命令下达，幽州骑兵们开始有序地收缴兵器，看管降卒。
经过清点，此战共计俘虏冀州军七千余人。而在俘虏之中，发现了几个重要人物——因直言进谏而被袁绍疏远、并未随他一起突围的田丰，以及在乱军之中未能跟上袁绍脚步、力竭被围的 张合 与 高览。
刘锦看着这三人，尤其是满脸悲愤、却昂首不屈的田丰，又看了看面色复杂、沉默不语的张合高览，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袁绍在颜良、文丑等十几名亲卫的拼死护卫下，侥幸冲出了刘锦布下的天罗地网。然而，奔出不过数里，回头望去，身后除了烟尘，再无一名麾下将士跟来，只有这寥寥十余骑，人人带伤，狼狈不堪。
想他出征之时，八万大军，旌旗蔽日，何等威风！如今却落得如此光景，河北精锐一朝丧尽，宏图霸业转眼成空……这极致的反差和巨大的打击，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了袁绍的心头。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袁绍再也压制不住，“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绽开一朵凄艳的血花。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再也坐不稳马鞍，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主公！！”颜良、文丑大惊失色，慌忙下马抢救。
就在这片混乱之际，黄忠的副将正好率领着三万六千名轻装赶来的并州军团幽州步兵途经此地。他们远远就看到这十几名丢盔弃甲、簇拥在一起的骑兵，立刻判断出是溃败的冀州残兵。
“包围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走！”副将当机立断下令。
三万多生力军迅速展开，将这十几人团团围住。颜良、文丑此刻心系昏迷的袁绍，又已是强弩之末，虽奋力抵抗，但很快就被制服。昏迷的袁绍自然也成了俘虏。
消息很快被飞报给正在清理战场的刘锦。
当袁绍、颜良、文丑三人被押解到刘锦面前时，袁绍已经幽幽转醒。他面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往日的雍容华贵、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颓败和死寂，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刘锦看着这位曾经与自己父亲同殿为臣、号令河北、威震天下的枭雄，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开一些，走到袁绍面前，沉声问道：“本初兄，时至今日，你可愿降？”
袁绍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看了刘锦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到极点的弧度。他毕生的骄傲、挣扎、野心，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他用一种近乎虚无的、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
“……降……”
听到这个字从袁绍口中说出，被押在一旁的颜良、文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张合、高览、田丰等人也纷纷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刘锦见他终于屈服，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若能和平收服袁绍，对于稳定河北局势无疑大有裨益。他上前一步，竟亲自为袁绍解开了绑绳，以示宽容。
然而，就在绳索落地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袁绍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回光返照般的厉色，他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猛地伸手拔出了站在他身旁最近的一名幽州士兵腰间的佩刀！
“主公不可！！”
“保护主公！！”
赵云、黄忠等人反应极快，立刻闪身护在刘锦身前，刀枪并举，以为袁绍要狗急跳墙，临死反扑。
但袁绍并没有攻击任何人。
他手握钢刀，目光扫过颜良、文丑、张合、高览、田丰……这些依旧忠于他的面孔，又看了一眼这片他曾经梦想着以此为基础争夺天下的河北土地，最后望向南方，那是他魂牵梦绕的故乡汝南的方向。
“袁本初……岂能……苟活于人下……受辱……”
他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袁绍猛地将刀锋横在了自己的颈前，用力一拉！
“噗——！”
血光迸现！
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河北之主，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带着他最后的骄傲和无法实现的野心，轰然倒地，气绝身亡！他以这种决绝的方式，保全了自己作为诸侯的最后尊严，拒绝了他眼中的“屈辱”。
“主公——！！！”
颜良、文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身后的士兵死死按住。
张合、高览虎目含泪，重重地跪倒在地。
就连一向刚直、屡次犯颜直谏的田丰，此刻看着袁绍自刎的尸身，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主公……您这又是何苦啊……呜呜呜……”
一时间，投降的冀州众将悲声四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与绝望。
刘锦看着袁绍的尸身，默然良久，最终缓缓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语气沉痛地下令：
“以诸侯之礼，厚葬袁本初。其家眷，不可怠慢。”
“将这些河北将士……暂且看管起来，好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