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老鹰抓小鸡(1/2)

卢奴城内,车骑将军府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袁绍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之上,下方文武分立两侧,噤若寒蝉,尤其是武将一列,颜良重伤、文丑败阵、淳于琼战死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废物!一群废物!”袁绍终于爆发,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三阵!连折我三员大将!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尔等让本将军颜面何存?!”

郭图见状,眼珠一转,立刻出列,躬身道:“主公息怒!张飞匹夫之勇,虽难以力敌,然两军交战,并非全凭斗将。刘锦小儿倾巢而来,十万大军人吃马嚼,其粮道漫长,乃其致命弱点!”

袁绍闻言,阴沉的目光扫向郭图:“公则(郭图字)有何高见?”

郭图自信满满地说道:“主公,刘锦主力集结于卢奴城下,其后勤补给必从范阳、涿郡等地转运而来。我军虽新败,但精锐尚在。可派遣得力将领,率领精锐骑兵,绕过其主力,深入敌后,专事袭扰其粮道!同时,若能探明其屯粮之所,派奇兵突袭焚毁!如此一来,刘锦前线大军无粮,不战自乱!此乃‘釜底抽薪’之良策!”

袁绍听完,觉得此计甚妙,既能避开张飞的锋芒,又能直击刘锦要害,立刻问道:“依你之见,该派何人前往?”

郭图早有腹案:“张合、高览二位将军,皆乃智勇双全之将,可各领五千精锐,交替出击,不断袭扰刘锦粮道,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另,蒋奇将军麾下骑兵精锐,可令其率两千轻骑,伺机寻找并突袭其屯粮重地,若能焚毁,便是大功一件!”

“好!”袁绍精神一振,当即下令:“张合、高览、蒋奇听令!”

“末将在!”三将出列。

“命你三人,依郭图先生之计,即刻点兵,今夜便分批潜出城外,务必给本将军切断刘锦粮道,焚其粮草!”

“末将遵命!”

“主公!万万不可!”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正是沮授。他满脸忧色,快步出列,“主公,此计看似巧妙,实则行险!”

他指着粗略的舆图分析道:“卢奴城外乃开阔平原,极其利于骑兵驰骋。刘锦麾下幽州军,装备之精良,骑兵之骁勇,野战能力冠绝天下,此乃众所周知!张合、高览、蒋奇三位将军虽勇,但兵力分散,一旦在野外遭遇幽州主力骑兵或其严阵以待的护粮队,恐有覆没之危啊!”

他恳切地望向袁绍,提出自己的方略:“主公!我军如今新败,正当固守坚城,避其锋芒!我军在本土作战,粮草补给便捷,城池坚固。而刘锦远道而来,粮草转运困难,久攻不下,其师必疲,其粮必匮!届时,我军再以逸待劳,倾力一击,方可稳操胜券!此刻分兵出击,实乃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请主公三思!”

沮授的策略老成持重,立足于防守和消耗,确实是应对当前局势的稳妥之策。

然而,袁绍此刻被连败刺激,一心想要立刻挽回颓势,郭图那“立竿见影”的奇袭之策更符合他急于求成的心态。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公与(沮授字)你太过持重了!刘锦小儿注意力全在卢奴城,其后防必然空虚!此正奇兵建功之时!我意已决,不必再言!”

“主公!”沮授还欲再谏。

“够了!”袁绍厉声打断,“执行军令!”

张合、高览、蒋奇三人抱拳领命,转身离去执行任务。沮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愎自用的袁绍和面露得色的郭图,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不祥的预感,只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接下来的几天,张合率领五千精锐,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地潜行至卢奴城以北,试图寻找刘锦大军的运粮队。然而,幽州军的后勤体系远超他们的想象,粮道隐蔽,护粮队伍行踪不定,且有大量游骑斥候清扫战场外围。一连数日,他们连一支像样的运粮队都没碰到,反而像是在幽州军控制的区域里漫无目的地打转。

“将军,”一名副将忧心忡忡地策马靠近张合,低声道,“我们携带的干粮只够三日之用了,再找不到目标,弟兄们就要饿肚子了。而且此地幽州游骑活动频繁,久留恐生变故。”

张合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处境危险。他勒住马,环顾四周略显疲惫的士卒,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再搜寻最后一日!若再无收获,即刻撤回卢奴补充给养,向主公报……报情况有变。”

他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郭图先生的计策似乎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翌日,张合部队继续在丘陵与平原交错的地带搜寻。时至午后,人困马乏,士气愈发低落。

突然,一骑探马从前方狂奔而回,脸上带着惊惶:“报——!将军!前方南方烟尘大作,有大批骑兵正向我方疾驰而来!”

张合心中一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立刻拔出佩剑,厉声下令:“全军听令!结圆阵!长枪手在外,弓弩手居内!准备迎敌!”他知道,在平原上被骑兵追上,逃跑只会死得更快,唯有结阵固守,或有一线生机。

五千冀州兵毕竟是精锐,虽惊不乱,迅速按照命令收缩,组成了一个密集的防御圆阵,长矛如林般指向外围。

不多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移动的黑线,随即化为滚滚铁流。一面“王”字将旗迎风招展,一员年轻骁将率领着约三千幽州轻骑,如风般卷至,在张合军阵前一箭之地外戛然而止。马蹄扬起的尘土几乎要将冀州军的阵型淹没。

为首那员小将,正是幽州军校的佼佼者,卫凌的同窗,王桓。他一身轻甲,目光锐利,勒住战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冀州军的龟缩阵型,扬声大喝,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张扬:

“对面的冀州军听着!你们主将是谁?可是奉了袁本初之命,在此鬼鬼祟祟,寻找我军粮道?哈哈哈!”笑声中充满了戏谑。

张合脸色铁青,默不作声。他身旁的副将却受不得激,脱口而出:“休得猖狂!我乃张合将军麾下!”

“张合?河北名将,果然是你!”王桓笑容更盛,仿佛早已料到,“张将军,不必再费心寻找了!在下王桓,奉郭军师之令,在此已恭候多时了!军师料定尔等会行此鼠辈之举!”

张合闻言,心中巨震,原来自己的行动早已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全军——突击!”王桓不再废话,手中长枪向前一挥!

“杀——!”三千幽州轻骑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却没有立刻埋头冲锋。只见他们如同展开的双翼,分成两股,开始绕着张合的圆阵高速奔驰起来,同时,骑兵们纷纷摘下了马鞍上的骑弓或配备了破甲犁弩的射手开始精准射击!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落入冀州军的圆阵之中!幽州军的弓弩射程远,穿透力强,冀州军的皮甲和木盾难以有效防御,顿时惨叫声四起,阵型开始出现骚动。

张合挥剑格挡开几支流矢,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他的部队绝大部分是步兵,在平原上面对高速机动的骑兵,只能被动挨打。他试图命令弓弩手还击,但对方的骑射技术高超,始终保持在有效射程的边缘,偶尔突前放箭又迅速脱离,冀州军的还击显得苍白无力。

几轮箭雨洗礼之后,冀州军圆阵已然松动,伤亡持续增加。王桓看准时机,将长枪向前一指!

“弟兄们!破阵的时候到了!随我冲!”

“轰隆隆!”

一直在外围游弋消耗的幽州轻骑瞬间收拢,凝聚成一股钢铁洪流,以王桓为锋矢,朝着冀州军阵型已然散乱的一处,发起了致命的冲锋!马蹄声如同雷鸣,气势如虹,仿佛要踏碎眼前的一切!

张合目眦欲裂,知道生死存亡就在此刻,声嘶力竭地大吼:“顶住!给我顶住!”

然而,士气低落、阵型已乱、又经历了远程消耗的步兵,如何能抵挡住养精蓄锐、装备精良的幽州铁骑的正面冲锋?

下一刻,血肉与钢铁的碰撞,伴随着无尽的喊杀与哀嚎,在这片无名的原野上猛烈爆发。

眼见自家军阵在幽州铁骑的反复冲击和精准箭雨下濒临崩溃,张合心急如焚。就在这时,他瞥见了在乱军中纵横驰骋、指挥若定的幽州小将王桓,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能拿下此将,或可扭转败局!

“敌将休走!”张合大喝一声,催动战马,挺枪直取王桓!

王桓正杀得兴起,见一员敌将朝自己冲来,气势不凡,心知必是主将张合,不惊反喜,朗声应道:“来得好!”拍马舞枪便迎了上去。

“当!当!当!”

两杆长枪在空中激烈碰撞,火星四溅。张合枪法沉稳老辣,经验丰富,每一枪都直奔要害;王桓则年轻气盛,枪法迅捷凌厉,融合了幽州军校所授的技击精髓与战场上的实用杀招,更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两人马打盘旋,转眼间便交手二十余回合,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张合越打越是心惊,忍不住喝问:“你究竟是何人部下?”他难以相信幽州军中一个看似籍籍无名的年轻将领竟有如此武艺。

王桓一枪格开张合的直刺,傲然答道:“记好了!我乃幽州军校,王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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