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辽西的风雪(1/2)

朔风卷过枯黄的草甸,二十余骑踏破辽西地界的沉寂。张飞料理完涿县家业,带着十余家兵与刘锦赵云汇合。当宾徒县土灰色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连最沉得住气的赵云都勒紧了缰绳。

他娘的!张飞环眼圆睁,马鞭直指前方,这破墙头还没俺家庄院的围墙齐整!

斑驳的城墙像垂死老妪脸上的皱纹,干涸的护城河里堆满秽物。歪斜的城门洞开,露出里面泥泞的街道。几个面黄肌瘦的守兵裹着破旧皮袄,抱着锈迹斑斑的长矛蜷在墙根下打盹。

高顺按剑立在城门前,铁塔般的身躯与周遭的破败形成尖锐对比。见刘锦到来,他快步上前抱拳:公子。目光掠过张赵二人时微微颔首,粮仓见底,武库生苔,郡守称病三日了。

赵云白袍下摆沾满泥点,他凝视着城头残破的旌旗忽然开口:烽燧台上的狼粪是新的。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西北角烽燧台飘着若有若无的青烟。

昨夜乌桓游骑掠了西边三十里的村子。高顺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日常炊事,守军闭门不出。

张飞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劈开昏沉的天色:直娘贼!俺们现在就去剁了那群杂碎!

翼德!刘锦按住他握刀的手,目光扫过城头那些终于被惊醒、惶然张望的守军,要剁的何止胡骑?

他踢马前行,战靴踏进城门洞的淤泥里,发出沉闷的回响。破败的街道在眼前延伸,两侧土房像被抽去骨头的尸体,几个孩童躲在门缝后,眼睛亮得吓人。

高将军,刘锦忽然驻足,把我们带的盐巴分一半给城里百姓。

高顺皱眉:公子,军粮尚且......

照做。

几日后,光和六年的寒风,裹挟着塞外的沙尘与衰败的气息,穿透了宾徒县都尉府破旧的窗棂。

刘锦独自站在府衙正堂,指尖拂过那方象征着属国都尉权威的青铜官印,触手冰凉沉重。案几上,是高顺这短短两三日初步探查后呈上的简报,字字惊心:

“兵员名册两千,实额恐不足千三,多为老弱充数…”

“武库军械,十之六七不堪用,弓弦朽坏,箭镞锈蚀…”

“仓廪存粮,仅够全城十日之耗…”

“郡守王楷,称病不出,政令难行…”

“乌桓游骑,近日活动频繁,距城三十里…”

一行行字迹,勾勒出一幅内忧外患、濒临死局的图景。这辽西边陲的烂摊子,比他预想的还要糜烂十倍!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死气沉沉的城池。街道泥泞,行人面有菜色,城墙上的守军蜷缩着,眼神麻木,毫无生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等待最终审判的气息。

“烂透了…” 刘锦低声自语,眉头紧锁。依靠现有的郡兵体系?他们早已被腐败和恐惧侵蚀,军纪涣散,士气低迷,甚至军官都可能与胡虏有所勾结。指望他们抵御乌桓,守护百姓,无异于痴人说梦。

郡守王楷的消极怠工,地方豪强的冷眼旁观,更是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在这宾徒县,他无人可依,无势可借。

必须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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