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古人也催婚(2/2)

刘锦牵着红绸的一端,引着凤冠霞帔、盖着大红盖头的张璇,缓缓步入正厅。喧嚣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祝福声、贺喜声、笑闹声汇成一片。

“吉时已到——!”礼官高亢的声音响起。

在满堂宾客的见证下,刘锦与张璇拜天地,拜高堂(刘虞与崔夫人端坐上位,满面红光),夫妻对拜。

当“礼成”二字唱出时,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张飞更是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吼道:“好!俺老张今天要不醉不归!谁也别想跑!

新房的红烛才刚点上,刘锦就被张飞一把拽回了宴席。虬髯将军笑得见牙不见眼,嗓门震得梁上彩绸都在抖:

“哎呀!哎呀!哎呀!俺的好大哥啊!”他抡起海碗咚咚倒酒,酒水溅湿了衣袖,“俺老张可算盼到大嫂了!这碗你得干!”

刘锦被他嚷得耳根发麻,眼底却漾着笑意,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喉间尚烧灼着,郭嘉已执银杯凑近,苍白的脸在烛火下透出薄红:

“兄长,”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嘉愿兄嫂如星月相随,千秋同耀。”

杯盏相碰的清音未落,少年刘辩已捧着玉卮近前。他今日穿着绛红深衣,眉眼间阴霾尽散:“世叔,”他声音微颤,双手高举酒器,“辩…敬您百年琴瑟。”

刘锦郑重接过,见少年眼眶微红,只温声道:“殿下有心了。”仰首饮尽时,瞥见荀彧在席间含笑颔首。

接着是诸葛亮与诸葛瑾兄弟并肩而来。十岁孩童捧着蜜水,说话已有竹节般的清韧:“亮祝主公,河山同寿,锦绣长春。”身后诸葛瑾忙补充:“瑾等愿为主公基业,竭诚效命。”

刘锦俯身与孩童碰杯,顺手揉了揉小军师的发顶。转身时衣摆被刘和拉住,他这位大哥醉得东倒西歪:“我…要…要抱抱二弟…”

满堂哄笑中,贾诩悄无声息地递来一盏温好的黄酒:“文和祝主公,从此高枕无忧。”这话里的机锋让刘锦挑眉,接过酒盏时触到他冰凉的指尖。

赵云程昱等人还要再敬,忽见崔夫人身边的嬷嬷提着食盒过来:“老夫人吩咐,让侯爷先用些羹汤垫胃。”食盒底层竟藏着醒酒丸,刘锦捏着药丸失笑——母亲连他会被灌醉都料到了。

武将席那边,张飞正扯着郭嘉的袖子,脸红脖子粗地嚷嚷:“奉孝!你这就不行了?才三碗!文弱书生,哈哈哈!”

郭嘉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却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切!翼德,我看你是外强中干!有本事别用碗,换坛子!”

“换就换!怕你不成!”

另一边,赵云被张辽和高顺一左一右堵住,张辽举着酒杯笑道:“子龙,你又想躲?这杯‘迟来酒’你必须喝!”

“文远兄,你这是蓄意报复……”赵云无奈地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最终还是接过了酒杯。

崔琰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看到被兄长诸葛瑾护在身后的诸葛亮,大着舌头起哄:“哎!我说小孔明,你都十岁了,是男子汉了!来来来,尝尝这酒!”

“去去去!你莫要带坏舍弟!”诸葛瑾连忙把弟弟往后藏,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与此同时,后厨与侍从们忙得脚不沾地。管家嘶哑的嗓音在廊下回荡:

“厨房在干什么!红烧肘子怎么还没上?客人都等急了!”

“快!快!把这盘炙鹿肉送到主桌那边去!”

“酒!东厢第三间又要酒了!搬两坛过去!”

整个侯府如同一个高效运转的庞大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为这场盛宴轰鸣。

而与这片喧嚣仅一墙之隔的西厢僻静小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周仓独自一人,跪在一间空无一物、只在香案上摆放着一个空白灵位的静室中。室内没有点灯,只有他刚刚点燃的一炷清香,红光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粗犷而此刻布满泪痕的脸。

他对着那空白的灵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从这位铁打的汉子眼中汹涌而出,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义父……”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追思与告慰,“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他抬起头,望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那个曾给予他新生、又将爱女托付给他的伟岸身影——大贤良师,张角。

“璇儿……璇儿她,终于找到了她下半生的依靠。”周仓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刘世荣,是个真英雄,是值得她托付、也值得我等誓死追随的明主……您,没有看错人。”

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温柔地洒入寝殿。刘锦从宿醉的深沉睡眠中醒来,只觉得喉咙干渴如火烧,头也隐隐作痛。他刚想开口唤人,便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正在低声吩咐。

是张璇。她已经起身,穿戴整齐,正站在外间,对一名侍女小声叮嘱:“…去端些热水来,再让厨房备些清淡的粥点和醒酒汤,动作轻些,莫要惊扰了侯爷。”

那声音里带着初为人妇的羞涩,更有着自然的关切。

刘锦心中微暖,忍不住开口唤道:“璇…儿…” 声音出口,才发觉沙哑得厉害,还引来一阵咳嗽,“咳咳咳…”

张璇闻声,立刻快步走了进来。见刘锦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她连忙上前,坐在榻边,一手扶住他的臂膀,另一只手轻柔地在他背上顺了顺,眼中满是担忧:“侯爷,您醒了?可是喉咙不适?酒劲还未过去吧?”

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传入刘锦鼻中,让他精神稍振。刘锦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张璇见他缓过气来,才微微红着脸,轻声提醒道:“侯爷,时辰不早了,我们…我们该去给父亲母亲奉茶请安了。”

按照礼制,新婚次日清晨,新妇需拜见公婆,敬上枣茶,以示孝道与家庭的接纳。

刘锦点了点头,在张璇的服侍下起身梳洗。热水和干净的布巾早已备好,醒酒汤也适时送来。饮下那微苦的汤水,刘锦感觉喉间的灼痛和头部的昏沉缓解了不少。

整理好仪容,刘锦便带着张璇,一同前往刘虞与崔夫人所在的正院。

堂上,刘虞与崔夫人早已端坐,脸上洋溢着欣慰和期待的笑容。见到一对璧人相携而来,更是喜上眉梢。

侍女奉上准备好的红枣茶。张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上前一步,优雅地跪下,从侍女托盘中端起一盏茶,高举过头,奉给刘虞,声音清越而恭敬:“父亲大人在上,请用茶。”

刘虞含笑接过,轻轻啜饮一口,连声道:“好,好孩子,快起来。”随即赐下一个丰厚的红包。

张璇又端起另一盏茶,奉给崔夫人:“母亲大人在上,请用茶。”

崔夫人更是满脸慈爱,接过茶喝下,亲手将张璇扶起,将自己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褪下,戴到了张璇的手腕上,拉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锦儿若有怠慢之处,你只管来告诉为娘。”

看着父母与妻子之间其乐融融的场景,看着张璇脸上羞涩却幸福的微笑,刘锦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这份属于“家”的温暖,是他在这乱世征战中,最坚实、最珍贵的后盾。

公元193年5月1日,清晨,蓟县,别驾府

荀彧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将目光聚焦在摊开的公文上。昨夜主公大婚,他身为重臣,自然免不了多饮几杯,此刻宿醉未消,头一阵阵抽痛,思绪也不如平日那般清明。

就在这时,一名书吏手持一封以“幽州雪纸”书写的信件,快步走入堂内,神色带着一丝凝重:“大人,冀州紧急来报。”

荀彧闻言,精神猛地一振,强行压下不适,伸手接过信件。那雪白的纸张触手细腻,但上面的内容却带着北地烽火的硝烟味。他迅速展开阅读,眉头渐渐紧锁。

信是潜伏在冀州的细作发回的,内容简洁却足够震撼:

“袁绍遣大将颜良、高览,率军两万,已渡过黄河,连克平原、乐安等郡,黄河以北青州之地,几尽入其手。北海孔融,困守孤城,岌岌可危。”

“颜良……高览……黄河以北……”荀彧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案几上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仿佛在模拟战鼓的节奏。昨夜的酒意在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军情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作为顶级谋士的冷静与锐利。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目光精准地落在青州与冀州交界,黄河蜿蜒的北岸区域。袁绍此举,意图再明显不过!

“好一个袁本初!”荀彧冷哼一声,“他这是见曹操在徐州得利,刘备新败,南方暂无暇北顾,便迫不及待地要清理侧翼,吞并青州,以成其独霸河北之势!”

拿下青州北部,袁绍便彻底解决了后方隐患,能将全部力量用于向西(黑山军)或……向北!荀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地图上方,那代表着幽州和并州的广袤区域。

“主公大婚方毕,袁绍便送来这样一份‘贺礼’……”荀彧沉吟着,眼神深邃,“他整合青州之后,下一个目标,会是我幽州,还是并州?亦或是……同时施压?”

他不再犹豫,将那份情报紧紧攥在手中,对书吏沉声道:“备车!立刻前往侯府!此等要事,需即刻禀报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