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曹刘初交锋（1/2）

关羽率领一千精锐，沿着官道向彭城方向疾驰。他心系彭城安危，更肩负着打通援救通道的重任。秋风拂动他颌下长髯，那双丹凤眼锐利如鹰，扫视着前方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地形。

前方，一道不高但林木丛生的小山丘横亘在官道转弯处，地势陡然变得险要。关羽猛地抬起右手，身后疾行的队伍立刻令行禁止，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只闻战马不安的响鼻声和风吹旌旗的猎猎作响。

他勒住战马，眯起那双闻名天下的丹凤眼，仔细打量着那片寂静得有些反常的山丘。官道在此被迫收窄，两侧坡地足以隐藏数千兵马。

“此处……乃是设伏的绝佳之地。”关羽心中凛然，他熟读《春秋》，深通兵法，对这等险地有着本能的警惕。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与此同时，山丘之后。

于禁透过林木的缝隙，清晰地看到了那支突然停下的军队，以及那面在秋风中舒展的“关”字大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对身旁摩拳擦掌的乐进低声道：“文谦，看，鱼儿来了。果然是刘备的援军，领军者乃是其义弟关羽。军师（陈宫）所料不差！”

乐进眼中闪过兴奋的战意，舔了舔嘴唇：“听闻此人斩了华雄，今日正好会他一会！”

于禁沉稳地点头，不再犹豫，对身后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压低声音，却带着铁血的意味：“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听我号令，截断其归路，弓弩手优先射杀马匹，步卒随我二人冲锋，务必将其全歼于此！”

命令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埋伏在山丘后的曹军士兵屏住了呼吸，轻轻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弓弦被缓缓拉开，冰冷的箭簇对准了山下那支孤军。死亡的陷阱，已然张开了大口。

山下的关羽，凝神静气，他几乎能感觉到两侧山林中那无数道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缓缓举起青龙偃月刀，沉声对副将道：“传令，结圆阵，准备迎敌！曹军……恐就在附近！”然后他又派遣了一小队去查看前面的情况。

关羽的命令一下，一支约五十人的小队立刻脱离本阵，小心翼翼地策马向山丘方向逼近，他们紧握兵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山坡上的每一片林木。

山丘之后，于禁和乐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于禁的眉头紧锁：“文谦，你看，这关羽果然谨慎，竟先派斥候探路。若等他们靠近，我等埋伏必然暴露，再想全歼其军，难矣！”

乐进盯着那逐渐靠近的小队，又看了看山下严阵以待的关羽主力，眼中凶光一闪，果断道：“不能等了！于将军，你立刻派人火速回禀主公，就说已确认刘备派关羽率援军前来，我军行踪恐将暴露，请求主公速派援军，堵截其退路，务求全功！”

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对于禁低吼道：“至于眼下……兄弟，唯有趁其立足未稳，斥候未明虚实之际，你我率军猛然杀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能杀多少是多少，至少要将他们死死钉在这里，等待主公援军！”

于禁也是果决之人，深知此刻犹豫便是贻误战机，他重重点头：“好！就依文谦！全军听令——随我杀！”

“杀——！”

几乎在于禁那声“杀”字落下的瞬间，原本寂静的山林仿佛瞬间沸腾！惊鸟乱飞，战鼓轰然擂响！

于禁与乐进一马当先，如同两只下山的猛虎，率领着埋伏已久的曹军精锐，从山坡的林木后、岩石旁蜂拥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流，喊杀声震天动地，直扑向刚刚停下、阵型尚未完全展开的关羽军！

箭矢如同飞蝗般率先从曹军阵中泼洒而出，射向关羽军的队列，顿时人仰马翻，引起一阵骚乱。

关羽丹凤眼猛地睁大，虽早有警惕，但曹军如此果决、迅猛的出击还是略微出乎他的意料。他临危不乱，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寒光，荡开几支射来的流矢，声如雷霆：

“敌军埋伏！圆阵防御！长枪在前，弓手还击！休要慌乱！”

他麾下的一千兵马皆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初时的骚动后，立刻依据命令迅速收缩，试图结成圆阵抵御这来自侧翼的凶猛冲击。

然而，曹军占据了地利和先手，又是养精蓄锐已久，此刻居高临下发起冲锋，势头极其凶猛。乐进一马当先，直取关羽中军，于禁则指挥部队试图分割包抄。

官道之上，瞬间化作了血腥的战场。关羽舞动青龙刀，刀光如匹练，将冲上前来的曹军连人带马劈翻，试图稳住阵脚。但曹军兵力占优，且攻势如潮，一时间，关羽这一千前锋陷入了苦战，被于禁、乐进死死缠住，不得脱身。

求援的快马已从曹军后阵奔出，向着曹操大营的方向绝尘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曹操刘备都接到了关于关羽遭遇伏击的紧急军情。

曹军大营，中军大帐。

曹操闻报，霍然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与杀意：“好！于禁、乐进果然拦住了刘备的援军！传令，点齐五千精兵，典韦、许褚随我……”

“主公且慢！”一个略显虚弱但异常清晰的声音打断了他。正是谋士戏志才，他快步上前，脸色因急切而泛起一丝潮红。

曹操转过头，狐疑地看着他，尾音拖长：“嗯——？先生何意啊？” 显然对被打断有些不悦。

戏志才拱手，语速极快而清晰：“主公，不可亲往！您若亲率大军离开大营，营寨空虚，消息定然瞒不过彭城守军。陶谦虽老迈，但非庸主，其麾下如曹豹、乃至白日那骁将高林，皆非易与之辈。若他们见主公离去，趁机出城突袭我大营，断我粮草，毁我根基，届时我军首尾不能相顾，危矣！”

他见曹操神色微动，继续深入分析，目光锐利：“尤其那高林，勇武非凡，若由其率军冲营，营中留守将领恐难抵挡。故，在下建议，典韦、许褚二位将军中只需派遣其中一人，率五千精兵驰援于禁将军即可。如此，既可增强伏击兵力，力求全歼关羽，又能保大营无虞。若陶谦真敢出城……” 戏志才眼中寒光一闪，“那便是自投罗网，我军正可凭借坚固营垒与留守猛将，予其重创，甚至趁势夺城！”

曹操听完，猛地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恍然与后怕的神色：“哎呀！是我疏忽了，险些误了大事！若非先生提醒，几坏全局！就依先生之计！”

他当即下令：“许褚！命你率五千精兵，火速驰援于禁、乐进，务必给我将那关羽的首级带来！”

“末将领命！”许褚瓮声应道，提起镔铁大砍刀，转身便大步出帐点兵。

“典韦，随我留守大营，加强戒备，多设弓弩暗哨，静待那陶谦老儿！”曹操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与此同时，正在急行军的刘备军中。

一名浑身浴血、从伏击圈中拼死突围出来的关羽亲兵，踉跄着冲到刘备马前，带来了关羽中伏、正与敌军激战的噩耗。

刘备脸色瞬间煞白，但眼神却无比坚定，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拔出双股剑，向前一挥，声音因焦急而嘶哑：“全军听令！丢弃不必要的辎重，全速前进！救援云长！”

太史慈在一旁立刻呼应：“快！跟上！救援二哥！” 他深知关羽之能，竟被逼到需要派人求援，局势定然万分危急。

原本就行进迅速的刘备军，此刻更是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如同一条奔腾的洪流，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传来喊杀声的方向冲去。

陶谦接到刘备援军被曹操部队成功堵截的消息时，手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刚刚因高林勇武而升起的一丝希望，仿佛又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强撑着病体，再次召集众人商议。

“诸位……玄德公为救我等，遣关羽将军率军来援，如今却被曹军截杀，危在旦夕……我等，是否该派兵出城救援？”陶谦的声音充满了矛盾和焦虑。

他的问题再次点燃了堂下的争论，而这一次，分歧更加尖锐。

以曹豹为首的丹阳派将领闻言，非但没有担忧，反而眼中放光，认为这是天赐良机！曹豹猛地出列，声音因兴奋而有些高亢：

“使君！此乃破曹良机啊！刘备被阻，正说明曹操为求全功，已派重兵前往围堵！此刻其大营必然空虚！”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胜利已在眼前：“我等当倾全城之兵，以高林将军为先锋，直扑曹操中军大营！只要击溃甚至擒杀曹操，城外那些曹军如夏侯惇、曹洪，乃至围堵刘备的于禁、乐进等部，皆成无根之木，必然军心大乱！届时，我等与刘备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必可将这数万曹军全歼于彭城与下邳之间！此战若成，使君威名必将震动天下！”

这番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冒险的计划，充满了军事上的赌博色彩，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引得不少丹阳将领热血沸腾，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