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传国玉玺（2/2）
“只是……刘世荣与曹孟德，昨日那般决绝离去，今日探马来报，他们竟都率兵向西而去，分明是去追击董卓了。”袁绍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此二人皆非鲁莽之辈，尤其是那刘锦，深谋远虑，行事每每出人意料。他们如此急切地去追击一支败军，所图为何？难道仅仅是为了那点虚名，或是董卓携带的一些财宝？”
他苦思冥想，总觉得其中必有更大的图谋，却如同雾里看花，怎么也抓不住关键。“董卓挟持天子与百官，队伍臃肿，行军缓慢……若能救回……或者……”他隐约触摸到了一点边缘，但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惊天概念，对于此时尚且执着于传统名望和地盘思维的袁绍来说，还太过超前和陌生。他无法像戏志才点拨曹操那样，瞬间看清其中蕴含的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巨大政治能量。
“他们……到底看出了什么？”袁绍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不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却又说不清那机会究竟是什么。这种智略上被人比下去的感觉，比战场上的失败更让他难受。
袁术在一旁听着，虽然他也想不明白，但看到袁绍这副纠结的样子，心中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冷笑道：“管他们有何图谋，两个不自量力的狂徒罢了！董卓虽败，西凉铁骑犹在，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说不定碰个头破血流，正好让你我看了笑话！”
袁术那番幸灾乐祸的“头破血流”论，如同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袁绍脑海中混沌的思绪！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脸上露出了豁然开朗又带着几分阴狠的神色。
“对！头破血流！公路，你说得对！”袁绍目光灼灼地看向袁术，“刘世荣与曹孟德皆非易与之辈，董卓虽败，困兽犹斗！他们两方若是碰上，必是一场恶战！无论谁胜谁负，都必然元气大伤！”
他越说越兴奋，站起身来回踱步，语速加快：“此刻，你我兄弟正可点齐兵马，直扑洛阳！”
袁术闻言，脸上却露出不解和嫌弃：“洛阳？大哥，探子不是来报，董卓撤离时纵火焚烧，那里已是一片废墟瓦砾，我们去那鬼地方作甚？捡破烂吗？”
“愚昧！”袁绍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但想到还需借助其兵力，又强行按下火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只看到废墟，却看不到废墟之上的机会！刘锦、曹操若与董卓血战，无论结果如何，其兵力必然折损，人困马乏。届时，我大军突然出现在洛阳，”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狠厉，“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若他们两败俱伤，我便可将他们与董卓残部一并收拾！若一方惨胜，我亦可以逸待劳，趁其虚弱，或吞并其残部，或夺取他们从董卓那里抢到的一切——财宝、乃至可能被救下的公卿！届时，这讨董的首功，这洛阳的归属，还不是由我袁本初说了算？！”
袁术听着袁绍的分析，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刘锦和曹操狼狈不堪、跪地求饶的场景，尤其是想到能亲手报复刘锦那日的羞辱，一股扭曲的快意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大哥！高啊！此计大妙！让他们先去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再去收拾残局！”他仿佛已经忘了昨日的殴打的疼痛，主动喊道，“大哥，我听你的！我这就回去点齐本部兵马，与你一同兵发洛阳！定要叫那刘锦小儿，知道得罪我袁氏的下场！”
“好！”袁绍见终于说服了这个蠢笨的弟弟，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带着算计的笑容，“速去准备！我等后发先至，做那得利的渔翁！”
这一刻，袁氏兄弟因为共同的目标而暂时团结起来。两支庞大的袁军开始紧急调动，磨刀霍霍，准备向着已成焦土的洛阳进发，意图在那片废墟之上，收割他人血战之后的果实。
孙坚率领着麾下江东子弟兵，作为第一支抵达洛阳的联军部队，看到的却并非预想中的帝都繁华，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焦土与断壁残垣。冲天的烟柱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昔日巍峨的宫阙大多已成废墟，只剩下些烧得焦黑的骨架倔强地指向天空。
“搜！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弄清楚董贼去向！”孙坚沉声下令，眉头紧锁。他麾下程普、黄盖、韩当等将领立刻带人分散搜索。
然而，搜寻的结果令人失望。昔日人来人往的皇宫，此刻死寂得如同鬼域。别说活着的宫女太监，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难觅，显然在被焚毁前已被刻意清理过。除了噼啪的残火燃烧声，便只有江东军士踩在瓦砾上的脚步声。
“主公，看来董卓走得很彻底，什么都没留下。”程普回来复命，脸上带着愤慨与无奈。
孙坚望着这片废墟，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对董卓暴行的切齿痛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正准备下令集合队伍，继续向西追击董卓。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侧翼的韩当忽然发出一声惊疑：“主公，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处半塌的宫门后方，隐约有一口装饰华丽的八角水井。此刻已近黄昏，夕阳余晖斜照，那井口深处，竟隐隐有五彩毫光透出，在昏暗的废墟中显得格外神秘！
孙坚心中一动，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带人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井边，那光芒更加清晰，仿佛井水之下藏着什么宝物。孙坚命亲卫用长索吊着人下去查探。不多时，下井的军士带着一个用明黄色锦缎严密包裹的物件浮了上来。那锦缎虽浸了水，却依旧能看出其不凡的质地和皇家专用的纹饰。
孙坚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裹，入手冰凉。他心中怦怦直跳，在程普、黄盖、韩当等人紧张而好奇的注视下，缓缓地、一层层地揭开了那明黄色的锦缎……
当最后一块锦缎滑落，露出里面那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而又威严气息的玉玺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滞了！
孙坚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玉玺正面那八个用虫鸟篆字刻写、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与无上权柄的文字之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传国玉玺！”程普失声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黄盖、韩当等人亦是目瞪口呆，仿佛被无形的惊雷劈中，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象征着天命所归、皇权正统的至高神器，竟然……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孙坚更是如同泥塑木雕般，完全呆住了。他捧着玉玺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捧着整个天下的重量。狂喜、震惊、惶恐、野望……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江倒海，冲击得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孙坚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激动，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决绝。他迅速用黄布将玉玺重新包裹好，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怕它飞走一般。
他环视身边依旧处于震撼中的核心将领，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今日之事，乃天佑我江东！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字，违令者，斩！”
“程普、黄盖、韩当，立刻点齐本部所有人马，收拾行装，我们……”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
“回江东！”
“主公？！”几位将领都是一愣，追击董卓、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何突然要回去？
“执行命令！”孙坚不容置疑地喝道，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火焰和急流勇退的智慧，“立刻！马上！以最快速度离开洛阳，返回江东！”
他深知，怀璧其罪！传国玉玺在手，已是众矢之的。洛阳已成是非之地，刘锦、曹操乃至反应过来的袁绍，都绝非善与之辈。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追击穷寇，而是将这象征天命的至宝，安全地带回自己的根基之地！
没有丝毫犹豫，孙坚麾下的江东军以惊人的效率集结起来，甚至来不及做更多休整，便在孙坚的亲自率领下，如同来时一般迅疾，调转方向，朝着东南方的老家，绝尘而去。他们的离去，与其他诸侯或追击、或观望的方向截然不同，显得格外突兀和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