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终于来了(1/2)
刘锦来到窗边,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悠长。梦中何皇后那绝望的眼神与董卓狰狞的面孔交替浮现,不再是单纯的儿女情长,而是与洛阳危局、天下大势紧紧缠绕在一起。他深知,那梦境不仅是潜意识的恐惧,更是一种警示——一旦洛阳失控,他所在意的人和想要守护的秩序,都将被彻底撕碎。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中悄然流逝,冰雪消融,春草复生,转眼已是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
这一日,蓟县城外马蹄声急,一队风尘仆仆的天使仪仗高举旌节,直抵刺史府门前。
“圣旨到——幽州刺史、冠军侯刘锦接旨!”
宣旨宦官尖细的嗓音在刺史府大堂内回荡,带着一股来自帝都的压抑与急迫。
刘锦一身常服,率麾下核心文武跪听圣旨。旨意文辞华丽,核心却简单直接:陛下思念宗亲,特召冠军侯刘锦即刻入京觐见。
堂下众人心思各异,但都明白,这绝非简单的叙旧。灵帝的身体状况已是公开的秘密,这道圣旨,无异于一道催命符,也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信号。
送走天使,刘锦转身,目光锐利如刀,瞬间扫去了方才接旨时的恭谨。
“文和、翼德、子龙、王师,点选五十名精锐锦衣卫,轻装简从,随我即刻出发,前往洛阳。”他的命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选择贾诩,正是因为此行非比寻常,洛阳如今是龙潭虎穴,需要的是洞悉人心、算无遗策且关键时刻能行非常之事的狠辣角色,而非荀彧那般秉持光明的王佐之才。贾诩的“毒士”之风,正适合应对接下来的阴谋与杀戮。
张飞的勇猛无可替代,是震慑宵小、冲破险阻的最强利器。赵云的沉稳与武艺,既可护卫周全,又能临机决断。王越及其锦衣卫,则是他在黑暗中的眼睛和利刃。
“主公,洛阳局势诡谲,何进、阉宦、董卓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此行凶险万分……”荀彧上前一步,语气充满担忧。
刘锦抬手打断了他,眼神坚定:“文若,我岂不知凶险?但正因为凶险,我才必须去。陛下此召,用意深远。若不去,是抗旨不遵,予人口实;若去,便是深入棋局,有机会执子而非为子!幽州,就交给你与仲德、文远了。”
他看向荀彧、程昱、张辽等人,沉声道:“我走之后,幽州进入一级战备。各军按既定方略操练,随时听候调令!若洛阳有变……”
他没有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语——若洛阳有变,便是幽州这条潜龙出渊,搅动天下风云之时!
“末将(臣)领命!”众文武齐声应诺,声音中带着肃杀与决然。
片刻之后,刺史府门前,一支精悍的小队已然集结完毕。刘锦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外罩锦袍,腰佩长剑。贾诩目光沉静,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的宴会。张飞丈八蛇矛已然在手,豹眼圆睁,跃跃欲试。赵云白袍银枪,英姿飒爽,神情警惕。王越及其挑选的五十名锦衣卫则如幽灵般肃立,气息内敛却煞气逼人。
刘锦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他经营数年的根基之地,目光掠过荀彧、郭嘉等人担忧而又坚定的面孔。
“出发!”
十三日的风尘仆仆,人与马皆露疲态。刘锦一行抵达洛阳时,并未引起过多瞩目,这座帝国的都城表面依旧繁华,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他们径直回到了城东那座属于刘锦的别苑。此处虽不常驻,但一直有仆役打理,也算是个落脚点。
“文和,翼德,子龙,王师,”刘锦翻身下马,语气严肃,“洛阳如今是是非之地,你们暂且在此歇息,约束部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外出,更不得惹是生非。”他的目光尤其在张飞脸上停留了一瞬。
张飞瓮声瓮气地抱拳:“大哥放心,俺晓得轻重!”
贾诩微微颔首:“主公放心入宫,此处有我等。”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深知刘锦此行是去触碰那风暴最核心的漩涡。
刘锦点了点头,来不及多做休整,甚至未曾更换朝服,便跟着早已在别苑等候的宫中小太监,匆匆赶往皇宫。
皇宫大内,气氛比之外界更加凝重。侍卫的数量明显增加了,且多是生面孔,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个经过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压过了往日熏香的馥郁。
在内侍的引导下,刘锦来到了天子寝宫。殿内光线昏暗,纱幔低垂,曾经那个纵情声色、意图以“卖官鬻爵”等手段平衡朝局的皇帝刘宏,此刻正形容枯槁地躺在龙榻之上,面色蜡黄,呼吸微弱,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见到刘锦进来,刘宏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光,他艰难地抬了抬手,示意左右侍立的宦官、宫女全部退下。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静得只能听到刘宏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
“世荣……你来了……”刘宏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刘锦快步上前,在龙榻边躬身行礼:“臣,刘锦,奉诏觐见。陛下保重龙体。”
刘宏吃力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刘锦,仿佛要将他看穿:“虚礼……就免了。世荣,朕……朕的时间不多了。”
他喘息了几下,积攒起一丝力气,一字一句地问道:“朕……问你,可还记得……当初朕封你为冠军侯时,你……对朕的承诺?”
刘锦心头一震,抬起头,迎上刘宏那充满期盼、忧虑乃至一丝哀求的目光。他当然记得。那是在他立下赫赫战功,受封冠军侯,风头无两之时,刘宏私下召见他,既是对宗室才俊的勉励,也是一位父亲对未来的托付。
当时刘宏坦言对皇子辩的担忧,何进的跋扈,以及朝局的复杂,郑重请求刘锦,在未来关键时刻,能助刘辩顺利登基,并……保护皇后何氏周全。
“臣,记得。”刘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这空旷的寝宫内清晰地回荡,“陛下放心,臣当初承诺,必竭尽全力,护佑皇子辩,保皇后无恙。”
听到这句承诺,刘宏紧绷的神情似乎松弛了一些,他艰难地伸出手,抓住刘锦的手腕。那只手冰凉而无力,却带着千斤重担。
“好……好……记住你的话……”刘宏的眼神开始涣散,却依旧执着,“辩儿……年幼,皇后……一介女流……这洛阳……虎狼环伺……朕能托付的……也只有你了……冠军侯……莫负……朕……”
刘锦那句“莫负陛下”的承诺余音尚在,刘宏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却骤然一松,那只枯槁的手无力地滑落回锦被上。皇帝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精力,浑浊的眼中那点微光也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闭上眼,艰难地挥了挥手,声音细若游丝:“朕……累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陛下保重。”刘锦深深看了一眼龙榻上这位心思深沉、试图平衡一切却在生命尽头发现一切均已失控的大汉天子,躬身行礼,缓缓退后。
就在他转身,即将踏出寝宫大门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龙榻后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刘锦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径直走出了寝宫。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寝宫内,只剩下刘宏粗重的喘息和弥漫的药味。
确认刘锦已经离开,那黑衣人才如同影子般滑至龙榻前,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沙哑:“陛下。”
刘宏没有睁眼,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算是回应。
黑衣人抬起头,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势——手掌如刀,在空中虚虚一斩。其意不言自明。
“做得……干净些。”“喏!”黑衣人领命,身形再次融入阴影,如同从未出现过。
夜色如墨,将洛阳城紧紧包裹。宫城外的长街空旷而寂静,只有刘锦一人一马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蹄声,显得格外突兀。他骑在神骏的玉狮子上,眉头微蹙,方才宫中那诡异的气氛和刘宏最后那难以捉摸的眼神,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刚离开宫禁范围,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便从脊背窜起。他不由自主地勒紧了缰绳,右手悄然按在了腰间的“锦绣剑”剑柄之上。剑身冰凉的触感传来,稍稍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但那股如影随形的杀意却愈发清晰。
巷道幽深,两侧高墙投下浓重的阴影,月光只能勉强照亮中间狭窄的路面。玉狮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不安地打着响鼻。
就在马匹行至巷道正中时,异变陡生!
两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从两侧高墙之巅疾扑而下,手中利刃在月光下划出两道冰冷的寒芒,直取刘锦头颅与后心!
快!准!狠!
这绝非寻常毛贼,而是训练有素、精通合击之术的顶尖刺客!
千钧一发之际,刘锦来不及拔剑,猛地一按马鞍,整个人借着腰力向后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上下交击。他身形狼狈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卸去力道,玉狮子受惊,长嘶一声跑开了几步。
然而,攻击并未结束!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时,前方巷道的阴影中,第三名刺客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骤然窜出!手中长剑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刘锦心口!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刘锦瞳孔骤缩,仓促间只能猛地侧身,同时奋力拔出“锦绣剑”格挡。
“铛!”
火星四溅!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剑身传来,震得刘锦手臂发麻,虎口生疼。他借着这股力道向后急退,但左侧手臂仍是被那凌厉的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锦袍的衣袖。
剧痛传来,却也让刘锦的头脑更加清醒。他瞬间明白,这三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配合默契,招招致命,显然是专门为他设下的杀局!硬拼绝无胜算!
“走!”
没有丝毫犹豫,刘锦强忍手臂剧痛,转身便向巷道另一端发力狂奔。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殷红痕迹。
三名黑衣刺客眼神冰冷,如同附骨之疽,立刻紧追而上。他们的速度极快,身形在狭窄的巷道中穿梭,如同三道索命的黑烟。剑光不时从刁钻的角度袭来,逼迫刘锦不断闪躲、格挡,险象环生。
“嗤啦——”又是一剑,几乎贴着刘锦的后背划过,将他的袍服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刘锦咬紧牙关,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凭借着对地形的一丝模糊记忆和求生的本能,在迷宫般的巷道中亡命奔逃。他不敢回头,只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那冰冷的剑锋破空之声。
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雨水,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洛阳城的青石板路上,瞬间将白日的喧嚣与夜晚的杀机冲刷成一片朦胧的水世界。巷道内,血迹在雨水中迅速晕开、变淡,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愈发浓烈。
刘锦浑身湿透,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传来阵阵刺痛和冰凉。失血让他脸色苍白,呼吸粗重,动作也明显迟缓下来。剩下的两名黑衣刺客攻势更急,剑光在雨幕中交织成致命的罗网。
“嗤!”又是一剑,划过刘锦的大腿,他一个踉跄,几乎跪倒在地。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就在那名伤他大腿的刺客得手后略微松懈,欲要抽剑再刺的瞬间,刘锦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厉色!他不再格挡另一人刺向肩胛的剑,反而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右臂,锦绣剑发出一声低吟,如同毒龙出洞,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刺!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以肩胛可能被洞穿为代价,换取一线生机!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刘锦闷哼一声,左肩传来钻心剧痛,对方的剑尖已然刺入。但他手中的锦绣剑,却更快、更狠、更精准地捅穿了面前那名刺客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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