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教育升级（1/2）

初平二年正月初七，蓟县，冠军侯府书房

年节的喜庆气氛尚未完全散去，空气里还残留着爆竹的火药香和家家户户门楣上桃符的清新木香。荀彧却已换上了平日办公的深色官服，步履沉稳地走入刘锦的书房，手中捧着两卷新誊写的幽州雪纸。

“主公，这是去岁幽、并二州核定的人口、田亩、仓廪总册，请过目。”他将绢帛轻轻放在书案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透着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刘锦放下手中把玩的一枚玉镇纸，展开绢帛。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的数字，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心中也不由得一震。

幽州

· 户数：四十二万七千三百余户

· 口数：二百一十九万五千余口

· 垦田：约八百六十万亩

· 仓廪存粮：预估可支撑大军征战一年有余

并州

· 户数：二十一万八千余户（因战乱流离，实际数目或有隐漏，正在核查）

· 口数：约一百零五万口

· 垦田：约四百三十万亩（多集中于南部诸郡）

· 仓廪存粮：需幽州持续支援至夏收

刘锦的手指在“二百一十九万”、“一百零五万”这几个数字上轻轻敲击着。这意味着，他如今治下已拥有超过 三百二十万 子民！

荀彧领命而去，不多时，崔琰便步履匆匆地赶到了书房。他身兼数职，既要协助荀彧处理部分政务，更是幽州商会的实际主持者，眉宇间带着一丝常年与钱粮打交道的精明与沉稳。

“主公，您找我？”崔琰拱手行礼。

“季珪，坐。”刘锦示意他不必多礼，开门见山地问道：“方才文若送来了二州的人口钱粮总册，根基已渐雄厚。现在，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来评估，我们的钱袋子是否支撑得起。”

崔琰神色一凛，正襟危坐：“主公请讲。”

刘锦走到地图前，手指从蓟县出发，划过一道弧线，经代郡、雁门，直抵晋阳，再向南延伸到河内郡。

“我想将这条连接幽州、并州核心与河内前线的生命线，全线升级为我们幽州现行的‘墨石官道”。”刘锦所说的“墨石官道”，是科技馆在马钧带领下，利用本地出产的煤炭、石油（时称石漆、石脂水）等资源，经过蒸馏、混合石灰、砂石等材料，弄出的一种低配版硬化路面材料。虽然比不上现代工艺，但相比这个时代纯粹的泥土路或简陋的夯土路，已是天壤之别，具有更好的防水、防尘和承载能力。

崔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陷入沉思，心中飞快地计算起来。他负责经济，太清楚这条道路的战略意义和其背后恐怖的花销了。

片刻后，他抬起头，语气谨慎而务实：“主公，此乃功在千秋之举。若此路贯通，我幽、并、河内三地兵马调动、粮草转运、商旅往来，效率至少可提升数倍，可谓我北地之动脉。”

他话锋一转：“然而，所耗亦堪称巨万。主要花费在于三处：其一，是‘柏油’及其他材料的量产与运输成本；其二，是征募民夫或动用辅兵的人工成本，需管吃住，发放饷钱或抵扣徭役；其三，是沿途桥梁、隧道的修葺与加固费用。”

崔琰稍微停顿，给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以我幽州商会目前之财力，加上府库专项拨付，若不动用战略储备，且分两到三期进行施工，或许……可以支撑。但此举必将耗尽我们未来一至两年的结余，万一期间有大规模战事或其他天灾，财政会立刻捉襟见肘。”

他看向刘锦，总结道：“主公，此事可行，但风险不小。如同一次豪赌，赌的是未来一两年内的和平与发展。一旦成功，收益巨大；若中途生变，则压力骤增。”

刘锦听完崔琰审慎而全面的分析，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季珪所言在理，此确是豪赌。然，欲成非常之功，必行非常之事。”他站起身，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代郡与雁门郡之间，“我们不能等到钱粮万无一失再动手，那时机遇早已溜走。”

他看向崔琰，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你即刻开始筹措款项，优先保障第一期工程：从代郡到雁门郡的‘墨石官道’建设。务必确保资金、材料供应不断。”

他特意强调：“记住，这几年我们已将幽州内部各郡之间的官道都升级为了‘墨石官道’，有了成熟的工匠和施工经验，这是我们的优势，要充分利用起来。”

“臣明白。”崔琰肃然领命，“商会及府库会立即启动筹款流程，优先保障第一期工程。”

崔琰退下后，刘锦略一思忖，对荀彧道：“文若，即刻以州府名义发布政令，为‘墨石官道’第一期工程征集民夫。”

荀彧铺开“幽州雪纸”，提笔待命。

刘锦口述政令要点，语气不容置疑：

“政令要明确几点：

一、征募对象：以并州雁门、代郡及幽州临近郡县流民、贫户为主，优先招募。也欢迎身体健壮的普通农户自愿报名。

二、待遇：

· 管吃住：每日保证两餐干饭，有肉腥，提供统一、御寒的工棚。

· 发工钱：按日结算，每日工钱定为十五钱（注：这是一个高于当时普通劳役，甚至堪比一些短期佣工价格的优厚待遇，能极大调动积极性）。

· 计功行赏：对表现优异、工期提前的工队，额外给予粮食或布匹奖赏。

三、管理：由州府直属官吏负责调度、分发粮饷，杜绝层层克扣。调派部分辅兵维持秩序并参与重体力劳动。

四、期限：开春化冻后，即刻动工！”

那道关于修建“墨石官道”并重金征集民夫的政令，如同在干燥的草原上投下了一颗火种，瞬间在幽、并二州，尤其是较为贫困的郡县燃起了熊熊希望之火。

政令发布的第三天，代郡与雁门郡指定的几个报名点外，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从各地赶来的青壮年男子，穿着打满补丁的冬衣，脸上带着期盼与些许忐忑，排起了蜿蜒曲折的长队。队伍中既有幽州本土的贫苦农户，更多的是从并州各地闻讯赶来的流民，他们被战乱和苛政剥夺了家园与土地，此刻，一份管饱饭、有工钱、还能为自家新主公效力的活计，无疑是天降的甘霖。

“都别挤！排好队！一个个来登记！说了管饱就管饱，说了发钱就发钱，冠军侯的政令，什么时候打过折扣！”维持秩序的郡兵扯着嗓子喊道，语气中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

“一天十五钱！还管两顿干饭！俺家婆娘和娃这个冬天可算能吃饱了！”一个来自雁门的汉子搓着粗糙的手，激动地对身旁的人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还是修‘墨石官道’！就是幽州境内那种又平又硬、下雨天都不沾泥的神奇道路！能参与修建，以后跟儿孙也有得吹嘘了！”另一人附和着，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人声鼎沸，热火朝天。负责登记的官吏忙得头都抬不起来，笔下一个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生计，也是刘锦庞大工程蓝图下最坚实的一块基石。这络绎不绝的报名场景，比任何颂德文书都更能证明刘锦在此地的民心所向。

翌日，蓟县州府内。

刘锦处理完几份紧急军报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向荀彧问道：“文若，如果我没记错，第一批幽州军校的学生，是初平元年五月入学（注：对应公元188年5月1日招生），三年学制，今年该毕业了吧？”

荀彧放下手中的卷宗，精准地报出日期：“主公记得分毫不差。首批学员将于今年六月三十日正式毕业。共计二百八十七人（加上诸葛亮崔家等年轻弟子），皆已完成所有课业与演训，只待毕业考核与授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