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记忆闪回(1/2)

王龙推开李丽病房门时,消毒水的气味正与股若有似无的腥甜纠缠。

窗帘被风掀起半角,月光斜斜切过病床,在李丽烧得通红的脸颊上投下道银线,像极了暗室里那些蠕动的蛊虫丝。

“三...三零七...”

她突然翻了个身,冷汗浸透的病号服紧贴着脊背,喉间溢出的呓语混着粗重的喘息。

监护仪的波纹突然剧烈跳动,王龙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烫得缩回——这热度根本不是普通风寒,倒像是体内有团火在烧,与他右肩金血沸腾时的灼痛如出一辙。

“王家密室的第三道锁...”

李丽的眼皮颤了颤,睫毛上挂着的汗珠坠落在枕巾,洇出个深色的圆点,“密码是母亲的忌日,用北斗阵的星序排...”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死死抠着床单,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白布上凝成细小的星点。

王龙猛地扯开她的袖口,臂弯处的皮肤下正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鼓起的痕迹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留下淡青色的印记,与万三体内镇魂钉造成的瘀痕分毫不差。

“线蛊...”

他低声咒骂,金血瞬间涌至指尖。但在即将触碰到李丽皮肤的刹那,却看见她锁骨处浮出个模糊的印记——

不是狼头,也不是海棠,而是半轮残缺的月亮,与怀表内侧全家福里母亲耳后的胎记完全重合。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王龙抬头时,李丽的瞳孔已经涣散,嘴唇翕动着吐出最后几个字:“火...好多火...哥哥...”

她的头歪向一侧,呼吸骤然平稳。

王龙摸向她的颈动脉,触感却让他脊背发凉——脉搏的跳动节奏,竟与暗室里那具干瘪尸体上爬动的守宫蛊频率完全一致。

凌晨三点十七分的钟声从医院走廊传来。

王龙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突然想起李丽是三天前被送进医院的,送她来的人匿名留下个檀木盒子,里面装着半块烧焦的玉佩,裂痕处同样沾着银线黏液。

他转身走向病房附带的休息室。

李丽的随身物品被护士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最底层压着个褪色的铁皮文具盒。

打开的瞬间,股陈旧的烟火气扑面而来——里面没有文具,只有叠儿童涂鸦,画纸边缘卷曲发黑,像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最上面那张画着歪斜的房子,屋顶的烟囱喷出红色的线条,门窗里塞满黑色的小人,每个小人的胸口都画着个歪扭的狼头。

王龙的指尖抚过画纸,突然摸到背面有硬物硌着,翻过来才发现是用蜡笔写的四个字:“哥哥快跑”。

字迹被水泡过又风干,笔画晕成了毛边,但那稚嫩的笔触却让王龙的呼吸猛地顿住——这与他小时候在祠堂梁柱上刻下的笔迹,有着惊人的相似。

梳妆台最右侧的抽屉推到一半就卡住了。

王龙用刀鞘撬开时,暗格应声弹开,里面躺着个生锈的铜制长命锁,锁身上的“李”字被利器划得模糊不清,锁芯里缠着的红绳已经发黑,解开的刹那掉出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滇西军医院的银杏树下,其中一个女孩的手腕上戴着半块月亮形玉佩,另一个的脖子上挂着与李丽同款的长命锁。

背景里的病房窗口,隐约可见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前的钢笔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与赵颖祖父拐杖头的青铜狼首反光分毫不差。

“原来你不是李家的人。”

王龙将照片凑近月光,发现相纸边缘有火烧的痕迹,恰好烧掉了照片背面的日期。

但他认出了照片里的银杏树——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就是从那棵树下的药库开始烧的,父亲当年抱着个浑身是火的女孩冲出来时,那女孩手里攥着的,正是这样半块月亮玉佩。

病房里突然传来响动。王龙转身时,看见李丽正坐在床上,眼神清明得不像刚发过高烧。

她盯着王龙手中的画纸,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这画是我七岁那年画的,那天军医院的药库着了火,烧死了好多人。”

“包括你父母?”王龙将铜锁抛过去。

李丽接住的瞬间,长命锁突然发烫,她猛地松手,锁坠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裂开的缝隙里滚出几粒黑色的粉末——与靴底碾过的青铜碎屑同色。

“我没有父母,”她的指尖抚过锁骨处的月亮印记,那里的皮肤正在发烫,“我是被影阁的人捡回来的,他们说我哥在大火里失踪了,让我等着他来接我。”

王龙的金血突然在血管里翻涌。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说当年在火场里弄丢了个女孩,那女孩的母亲是影阁最后一代掌针女,临死前将半块月亮玉佩塞进女儿襁褓。

“三零七是什么意思?”他突然逼近一步,金血在眼底流转。

李丽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什么三零七?我刚才说胡话了吗?”

她摸向自己的臂弯,那里的青色印记已经消失,“奇怪,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好多银线缠着我,还有个穿和服的男人,说要带我去见我哥...”

话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如纸。

王龙扶住她时,指尖触到团硬物——她的病号服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金锦盒,与保险柜里装婴儿拓片的那个一模一样。

打开锦盒的刹那,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里面没有心脏,也没有拓片,只有半张烧焦的药方,上面用朱砂写着“逆经渡厄”四个字,落款处的印章被火燎去了一半,露出个“苏”字——那是赵颖母亲的姓氏。

药方背面贴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间用银线绣着个微型北斗阵,第七颗星的位置恰好缺了角,与李丽长命锁裂开的缝隙完美契合。

“这是...”

李丽的指尖刚碰到银杏叶,叶片突然化作灰烬,在空气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

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将个婴儿递给穿和服的人,婴儿襁褓里露出半块月亮玉佩,与照片上女孩手腕的那块分毫不差。

灰烬落地的瞬间,医院走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王龙冲到窗边,看见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车标是缠绕着银线的狼头,与李四袖口的银链图案完全一致。

“他们来了。”

李丽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突然抓住王龙的手腕,掌心的冷汗与他渗出的金血混在一起,“刚才的梦是真的,佐藤说我哥早就死了,当年从火场里逃出来的,是被线蛊寄生的替身...”

王龙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电子钟上——凌晨三点十七分,与怀表卡住的时间分毫不差。

他突然想起暗室里那些婴儿照片,编号“拾叁”的女孩锁骨处,同样有个月亮印记,出生日期也是甲子年三月十七。

“你不是替身。”

他将半块海棠玉佩塞进李丽掌心,“你是影阁掌针女的女儿,苏明月的妹妹。”

李丽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与她锁骨处的印记产生共鸣,淡青色的光芒中,她臂弯处的血管再次鼓起,这次王龙看得真切——

那些蠕动的不是线蛊,是银线包裹的细小银针,针尾的红绳上缠着的胎发,与噬金蛊甲壳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些针...”

李丽的声音开始发颤,“他们说这是我哥的本命针,只要我带着它们,就能找到他...”

王龙突然拔刀。

金芒掠过李丽臂弯的瞬间,银线应声而断,弹出的银针在空中划过弧线,针尖的黏液滴落在地,竟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他接住其中一枚银针,发现针体刻着的不是狼头,而是半轮月亮,与怀表内侧母亲的胎记完全重合。

“你哥没在火场里失踪。”

王龙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掀起自己的袖口,手肘处有个月牙形的疤痕——那是七岁那年在滇西军医院的火场里,为了抢出个女孩被掉落的横梁烫伤的,“他叫王龙,一直在找你。”

李丽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盯着王龙手肘的疤痕,又摸向自己锁骨的印记,突然泪如雨下。

那些被高烧封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火中哥哥背着她冲过倒塌的走廊,药架上的酒精瓶在身后炸裂,父亲的怒吼混着蛊虫的嘶鸣,还有母亲将半块月亮玉佩塞进她手里时,掌心的温度与此刻王龙掌心的金血一模一样。

“哥...”

她的指尖抚过王龙右肩的旧伤,那里的金血正在发烫,“当年母亲说,影阁的双生女,一个守针,一个守血...”

监护仪的警报再次响起。

王龙抬头时,看见车窗玻璃映出十二道黑影,正顺着医院的排水管向上攀爬,他们手中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身刻着的狼头图腾与佐藤胸前的徽章如出一辙。

“看来黑龙会不想让我们相认。”

王龙将李丽护在身后,短刀的金芒在病房里亮起,与李丽从银线中取出的七枚银针形成北斗阵形,“还记得母亲教的‘星月针’吗?”

李丽的指尖捏紧银针,针尾的红绳突然绷直,与王龙刀身的龙纹产生共鸣。

她的眼神从迷茫变得锐利,像极了暗室壁画里那个与男人针刀合璧的女子:“第三步是‘锁月式’,对吧?”

黑影撞破窗户的刹那,金血与银线在病房中央织成结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