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记忆洪流（1/2）

北斗七星的龙形轨迹还在夜空中流转，王龙掌心的“守土”令牌突然剧烈震颤，与李丽手中“传承令”的光纹猛地交织成束，金色强光瞬间吞没了整个庭院。

李丽下意识伸手去抓王龙的衣袖，指尖却只触到一片灼热的光晕。她眼睁睁看着王龙双目紧闭，周身浮起密密麻麻的龙纹，那些纹路不再是温润的金色，而是泛着冰冷的银白，像极了她穿越前在实验室见过的金属质感。

“王龙！”

李丽的心猛地揪紧，指尖凝聚起紫色灵力想要靠近，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这屏障上的纹路陌生又熟悉，是她藏在记忆最深处、刻意遗忘了三十年的“甲子计划”标识。

强光中，王龙的意识正被一股汹涌的记忆洪流裹挟。

先是冰冷的实验室，白色的墙壁上刻着“甲字001号”到“甲字107号”的铭牌，每个铭牌下方都嵌着一个透明的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与他面容一模一样的躯体，只是那些躯体的眉心都刻着一道暗红色的裂痕，像是被生生撕裂的印记。

“第108号克隆体，龙血融合度98.7%，符合‘守土者’适配标准。”机械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王龙猛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对着屏幕记录数据，那男人的侧脸，竟与他记忆中早已过世的父亲一模一样。

画面骤变，是三十年前的莲池。原身王龙穿着玄色长袍，眉心嵌着一枚金色莲佩，正与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人对峙。

“甲子计划不能启动，”原身的声音带着决绝，“108次轮回，是以108个克隆体的魂灵为引，是以九州百姓的记忆为祭，这不是守护，是掠夺！”

“你不懂，”面具人轻笑，指尖弹出一道黑色的混沌之气，“只有完成计划，才能彻底缝合时空裂隙，否则，两个时空都会崩塌。而你，不过是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混沌之气穿透原身的胸膛时，王龙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原身倒下前，将金色莲佩掷向莲池深处，莲佩落水的瞬间，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了刚穿越而来、还在昏迷中的李丽眉心——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也是他最后一次，为“甲子计划”按下暂停键。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他第一次在现代见到李丽时，她手腕上戴着的银链，正是实验室里束缚克隆体的锁链样式；他龙家血脉的“胎记”，其实是克隆体的编号“108”的纹路；

他以为的“轮回”，不过是前107个克隆体失败后，被强行抹去记忆、重新投入时空的循环；

而李丽，那个总说“记得我们第一次看星空”的女人，从始至终都知道真相——她是原身留在现代的“观察者”，是唯一记得所有轮回、所有牺牲的人。

最后一幅画面，是原身躺在实验室的病床上，气息奄奄。白大褂男人（他的父亲）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愧疚：

“我会让第108号克隆体继承你的记忆，继承你的龙力，也继承你的‘守土’使命。只是丽儿那孩子……她要带着真相，看着你一次次轮回，一次次忘记她，这对她太残忍了。”

“让她忘……”原身的声音微弱，“别让她再想起这些，别让她再为我……为计划痛苦。”

强光骤然消散，王龙猛地睁开眼，双目赤红，掌心的“守土”令牌已布满裂痕。他转头看向李丽，她正站在原地，指尖的紫色灵力微微颤抖，眉心的金色莲佩印记若隐若现——那是原身留给她的守护，也是她藏了三十年的秘密。

“你都知道，”王龙的声音沙哑，不是疑问，是肯定。他想起十年前七星化龙那晚，李丽看到龙图时脱口而出的“北斗卫星”；

想起她总在深夜抚摸婚戒，眼神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悲伤；想起她每次说起“现代”，都刻意避开实验室、避开他父亲的话题——原来不是她不想说，是她不能说，是她怕他想起真相，怕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克隆体。

李丽的眼泪终于落下，她上前一步，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被他下意识避开。“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哽咽，“原身王龙……他是我在现代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他救了我，也是他让我来这里找你，找第108号的你。他说，你不是克隆体，你是他的延续，是他想守护的一切的化身。”

“延续？”

王龙自嘲地笑了，抬手抚上自己的眉心，那里没有原身的金色莲佩，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银白纹路，“那我是谁？是甲字108号？是他的替代品？还是你用来完成‘甲子计划’的最后一枚棋子？”

“不是！”

李丽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的眉心，“你感受一下，这是他留给你的莲佩之力，这是属于你的龙力，不是克隆体的，不是任何人的！前107次轮回，你每次都选择了守护，每次都选择了我，这不是程序，不是计划，是你自己的选择！”

王龙的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眉心的莲佩印记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他掌心的龙力交织在一起。

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记忆、那些冰冷的克隆体数据，在这一刻，竟与他这十年的生活、与李丽的笑容、与阿轩阿莲的嬉闹、与新城的烟火气，慢慢融合。

他想起第一次牵李丽的手时，指尖残留的温度；想起阿轩问他“什么是守护”时，他脱口而出的“是让在意的人平安”；

想起七星化龙那晚，他对李丽说“不管在哪个时空，我都会守着你”——那些不是原身的记忆，不是克隆体的程序，是他王龙，作为一个“人”，最真实的念想。

“甲子计划的启动画面，”王龙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最后闪现的，是莲池深处的祭坛，对吗？”

李丽猛地一怔，点头：“原身说，祭坛下镇压着时空裂隙的核心，108次轮回的魂灵，最后都会被引到那里，化作缝合裂隙的‘线’。”

王龙握紧手中的“守土”令牌，裂痕处竟缓缓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前107个克隆体，不是失败了，”他看向李丽，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们是在为我铺路。

“他们每次轮回，都在削弱祭坛下的混沌之气，都在加固莲池的灵力屏障，所以我这一次，才能顺利封印混沌核心，才能让七星化龙，让两个时空相融。”

他突然想起阿澈去年卸任时说的话：“守护阁的先辈，好像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能真正结束这一切的人。”

原来，他们等的不是原身，是他这个第108号克隆体，是这个在轮回中，学会了爱与守护的“王龙”。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轩抱着“传承令”跑进来，脸色苍白：“王龙伯伯，李丽阿姨，莲池……莲池里的金色莲花，全都枯萎了！池底还在冒黑色的气，像是……像是当年的混沌之气！”

王龙和李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记忆中的画面再次浮现：原身说的“时空裂隙崩塌”，不是空话。

“甲子计划”的暂停键，只按下了三十年，如今他接收了全部记忆，计划自动重启，而莲池，就是计划的最后一站——祭坛。

“走！”

王龙牵起李丽的手，这一次，他没有避开，掌心的温度与她的紧紧相贴，“去莲池。这一次，不是为了原身，不是为了计划，是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新城的百姓，为了我们这十年的日子。”

李丽点头，指尖的紫色灵力与他的龙力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金光，笼罩着两人和阿轩。

他们冲出祖宅时，看到新城的百姓正惊慌地朝着莲池的方向跑去，街边的馄饨铺冒着黑烟，檐角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嗡鸣，北斗七星的龙形轨迹，竟开始慢慢褪色。

莲池边，金色莲花早已枯萎，池水上漂浮着黑色的混沌之气，池底隐隐传来祭坛启动的轰鸣声。

阿澈正带着守护阁的弟子布阵，青色的灵力屏障却在混沌之气的侵蚀下，一点点碎裂。

“来了！”

阿澈看到王龙，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池底的祭坛启动了，需要有人进去，关闭‘甲子计划’的核心。但里面的魂灵之力太盛，进去的人，可能会被魂灵吞噬，永远留在那里。”

王龙看向李丽，她正仰头望着褪色的北斗七星，眉心的莲佩印记越来越亮。“我去，”王龙轻声说，“我是第108号克隆体，是计划的最后一环，只有我能关闭核心。”

“我陪你，”李丽转头，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原身说过，莲佩之力与你同源，只有我能帮你稳住魂灵，不让它们吞噬你。而且，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看着阿轩阿莲长大，要一起守着新城，少一个都不行。”

她抬手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将戒圈内侧的数字贴在王龙的掌心：“这是我们在现代的日期，是我们的开始。不管你是原身，是克隆体，还是第108号，你都是我的王龙，我都会陪着你。”

王龙握紧婚戒，将“守土”令牌递给阿轩：“看好新城，看好阿莲，等我们回来。”

阿轩郑重地接过令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王龙伯伯，李丽阿姨，你们一定要回来！我还等着听你们讲完封印混沌核心的故事，等着你们陪我采莲蓬！”

王龙点头，牵着李丽的手，纵身跃入莲池。池水冰冷刺骨，却挡不住两人掌心相贴的暖意。池底的祭坛泛着暗红色的光，107道银白的魂灵在祭坛周围盘旋，每一道魂灵，都长着与王龙一模一样的脸。

“别怕，”李丽握紧他的手，眉心的莲佩印记发出金色的光，“这些魂灵，都是你的‘过去’，是守护的先辈。他们不会伤害你，他们在等你，等你结束这一切。”

王龙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起龙力，朝着祭坛的核心走去。107道魂灵缓缓围拢过来，没有攻击，只有无声的注视。他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第108号，别走我们的路，要走自己的路。”“守护你想守护的，别被计划束缚。”“替我们，好好爱她，好好守着这片土地。”

祭坛核心处，嵌着一枚黑色的晶石，晶石上刻着“甲子计划”的标识，正是原身当年对抗的面具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