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绝地反杀(2/2)

石板路上的血迹被风吹干,只有那枚刻着编号的子弹还躺在医院的废墟里,被阳光晒得发烫。

它见证过最黑暗的阴谋,也终将见证最明亮的晨光——就像王龙和李丽掌心的双生花,熬过了秋寒,终会等来春阳。

影阁的石阶还沾着晨露,李丽靠在王龙怀里轻咳时,指尖突然摸到块冰凉的金属——是赵颖留下的半块海棠佩,方才匆忙间塞在衣襟里,此刻正随着呼吸蹭着心口。

玉佩边缘磨得光滑,想来是被赵颖常年攥在手里盘的,可佩上的海棠纹却泛着黑蛊的冷光,纹隙里还嵌着点暗红,是没擦净的血。

她最后往西北方向看了眼。

李丽突然低声道,银线缠上玉佩轻轻摩挲,沈探长说抓了影阁所有人,可西北的听风台还有十二名暗卫......赵颖是想让我们去那。

王龙刚要应声,影阁的铜铃突然响了——是最高级别的警戒铃,铃音里裹着极淡的金芒,是暗卫遇险时用内力催动的信号。

沈青婉从袖中摸出传讯符,符纸在掌心燃尽时,显出行血字:听风台遭袭,速援。

三人刚冲出影阁巷口,就见西北方向的天空飘起团黑雾,雾里坠着些燃烧的木片,是听风台的檐角雕花。

王龙将李丽抱上救护车,沈青婉踩下油门时,车轮碾过块碎石,碎石弹起来撞在车底,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车底被装了追踪器,是方才在城郊藏身处突围时沾上的。

不管它。

李丽突然按住要停车拆追踪器的王龙,银线从车窗探出去,往路边的老槐树缠了圈,让影阁暗卫往东南引,我们绕山路去听风台。沈探长以为我们会走官道,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救护车拐进山路时,天刚过辰时。

山雾漫过车窗,能看见路边的灌木丛里插着影阁的暗号旗,旗尖都朝西北歪着,显然是暗卫们故意留的引路标记。

可越往山上走,暗号旗就越稀疏,到半山腰时,连最后一面旗都斜插在石缝里,旗面被刀划得破烂,上面还沾着片银线——是影阁暗卫的本命银线,断了就意味着人已遇难。

前面有血腥味。

沈青婉突然踩刹车,救护车在碎石路上滑出半丈远才停下。

她推开车门刚要下车,就见前方的雾里飘来片纸钱,纸钱上用朱砂画着蛇形徽记,是黑龙会祭奠死者的东西。

王龙抱着李丽跳下车,狼首权杖往地上顿出金芒。金芒漫开时,雾里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响——

十几个穿巡捕制服的人影走了出来,他们的脚踝都缠着锁魂链,链节上的毒粉已经发黑,可眼睛里却没有活气,皮肤下还在微微蠕动,是被沈探长用母蛊残毒控制的行尸。

是听风台的暗卫......

李丽的声音发颤,银线攥在掌心都泛了白,他们被炼成蛊奴了。

行尸们突然嘶吼着扑过来,指甲缝里渗出黑血,抓在岩石上都能留下深痕。

王龙挥出金芒扫过去,金芒穿透行尸的胸膛,他们却没倒下,反而从伤口里钻出细小的黑蛊,往王龙的脚踝爬来。

别伤他们本体!

沈青婉突然高喊,银线猛地暴涨,在半空中织成密网,将行尸们困在网里,他们还有救!沈探长用的是傀儡蛊,只要毁掉蛊母就能解!

话音刚落,山雾深处突然传来吹哨声。行尸们听见哨声,突然疯狂地撞向银线网,网眼上很快被撞出裂痕——沈探长就在附近,他在操控蛊母!

李丽突然拽住王龙的手腕,银线缠上他的掌心:你去追沈探长,我和沈师姐解蛊!

她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里面装着药谷的醒魂草粉末,是方才在武器库顺手带的,洒在他们眉心就行,能暂时压下蛊虫。

王龙刚要点头,就见李丽突然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句:赵颖的玉佩别丢,能引蛊母。

话音未落,她已经抱着瓷瓶冲向银线网,银线缠着醒魂草粉末往行尸们的眉心撒去。

山雾里的哨声突然变急,行尸们的动作顿了顿,眉心的黑蛊印淡了些。

王龙攥着赵颖的玉佩往雾里冲,玉佩越往深处走就越烫,佩上的海棠纹竟开始发光——蛊母就在前方百丈处。

转过山坳时,果然看见沈探长站在听风台的废墟上,手里捏着个青铜鼎,鼎里泡着颗拳头大的肉球,肉球上长满了眼睛,正往四周射出黑蛊丝——是蛊母!

鼎下还跪着个影阁暗卫,暗卫的后心插着根铜管,管里正往鼎里输送着什么,他的脸色白得像纸,正是听风台的台主秦风。

王少主来得正好。

沈探长抬头冷笑,鼎里的蛊母突然发出尖啸,黑蛊丝往王龙的面门射来,秦风的最纯,用他养蛊母,再过半个时辰,整个江城的人都会变成我的傀儡!

王龙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秦风是当年王家灭门时救下的婴孩,身上流着王家的旁支血脉,难怪沈探长要抓他——他要的根本不是金雷,是能培育蛊母的金血!

赵颖的玉佩突然炸开金光,将黑蛊丝挡在外面。王龙趁机飞身跃起,狼首权杖往青铜鼎砸去——

鼎壁上突然浮现出蛇形徽记,徽记亮起时,鼎里的蛊母突然喷出黑雾,黑雾里竟裹着掌针人的声音:用你的血!快用你的血祭鼎!

沈探长像是被蛊惑了,突然抓起秦风的手,往鼎里按去。

秦风疼得闷哼一声,金血滴在鼎里,蛊母瞬间胀大了圈,黑蛊丝变得更密,竟开始腐蚀王龙的金芒屏障。

你看清楚!

王龙突然高喊,将赵颖的玉佩往鼎里扔去,这是你儿子的玉佩!当年你儿子没死,是赵颖救了他,把他送到了江南!

沈探长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儿子当年在王家灭门时被掌针人带走,他一直以为儿子死了,可玉佩上的牙印他认得——是儿子小时候换牙时咬的!

你骗我......

沈探长喃喃道,鼎里的蛊母却突然尖啸,黑蛊丝猛地钻进他的后心。

他的眼睛瞬间变成竖瞳,疯狂地大笑起来: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我现在有蛊母在手,我能让所有人都听我的!

他突然抓起青铜鼎往王龙砸来,鼎里的蛊母喷出黑蛊丝缠住王龙的脚踝,往鼎里拽去。

王龙被拽得一个趔趄,狼首权杖掉在地上,金芒瞬间黯淡——蛊母的毒已经渗进他的血脉里。

就在这时,山坳里突然传来李丽的高喊:王龙!接枪!

王龙抬头一看,只见李丽站在山坳口,手里举着军方的那把枪,银线缠着枪托往他这边抛来。

沈探长见状,突然放出黑蛊丝往李丽射去——李丽刚要躲闪,却见秦风突然挣脱束缚,用身体挡在李丽身前,黑蛊丝穿透他的胸膛,他却笑着对李丽说了句:护住少主......

枪落在王龙手里时,他的掌心突然沁出金血——是秦风的金血顺着黑蛊丝传到了他身上,两股金血相融,枪身突然亮起刺眼的金光。

王龙举起枪扣动扳机,金芒子弹穿透黑蛊丝,打在青铜鼎上——鼎炸开的瞬间,蛊母发出凄厉的尖啸,化作滩黑水渗入地下。

沈探长失去蛊母控制,突然抱着头跪倒在地,眼泪混着血往下淌:我儿子......我儿子在哪......

王龙没回答,只是走到秦风的尸体旁,将他的眼睛合上。

李丽和沈青婉带着解了蛊的暗卫们赶过来时,沈青婉突然指着沈探长的后心——

那里插着根极细的银针,针上刻着九鼎计划的徽记,是掌针人用来控制他的牵魂针。

他也是受害者。

沈青婉拔出银针,沈探长突然抽搐了几下,眼睛恢复了清明,掌针人早就料到他会动摇,用针控制了他的心神。

沈探长看着秦风的尸体,突然猛地往岩石上撞去——王龙伸手拦住他时,他已经咳出一口血:我对不起王家......对不起影阁......求你们......照顾好我儿子......

话音未落,他的头歪在王龙怀里没了声息。后心的伤口里,钻出条细小的黑蛊,很快化作黑水——

掌针人早就留了后手,只要蛊母一死,沈探长也活不成。

听风台的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废墟照下来,落在秦风的尸体上。

影阁的暗卫们开始清理现场,沈青婉突然指着废墟角落里的个铁盒——盒上缠着影阁的锁,是秦风用来存放机密的盒子。

王龙打开铁盒时,里面掉出张字条和份名册——字条是赵颖写的,说她早就知道沈探长的儿子还活着,已经把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让秦风保管好名册,等风波平息后交给王龙。

名册上记着九鼎计划在各地的据点,最后一页还画着张地图,标着掌针人真正的藏身处——是药谷旧址的地宫深处。

他还没死透。

李丽突然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银线缠上地图时泛出黑芒,那里还有母蛊的气息。

王龙将名册收好,突然感觉掌心一暖——是赵颖的那半块玉佩,此刻竟和他怀里的另一半海棠佩合在了一起,拼成完整的一朵海棠。

玉佩亮起时,远处的江风卷着秋桂的香飘过来,废墟上突然开出朵双生花,花茎上缠着银线和金芒,像极了他和李丽交握的手。

该去收尾了。

王龙牵着李丽往山下走,狼首权杖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药谷的地宫,该彻底封了。

影阁的暗卫们跟在身后,脚步声踏过废墟,惊起几只麻雀。

远处的江城已经升起了炊烟,石板路上的血迹被风吹干,只有那枚刻着编号的子弹还躺在医院的废墟里,被阳光晒得发烫。

它见证过最黑暗的阴谋,也终将见证最明亮的晨光——就像王龙和李丽掌心的双生花,熬过了秋寒,终会等来春阳。

而江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