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面间谍（1/2）

西郊的夜风带着一股铁锈和潮湿泥土混合的腥气，吹在脸上，冰凉刺骨。

废弃化工厂像一个蛰伏的巨兽，沉默地蹲伏在黑暗中，锈迹斑斑的围墙内，只有几扇破损的窗户透出几缕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它狰狞的轮廓。

王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警惕地拨开一扇半掩的铁门，闪身而入。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立刻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猫叫。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快速扫视着眼前破败的厂房内部。

巨大的反应釜像被遗弃的巨兽骨架，歪斜地倒在地上，铁皮屋顶上布满了大片的霉斑和裂痕，蛛网如同鬼画符般缠绕在梁柱之间。

王龙小心翼翼地前进，脚步轻得像猫。他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柄上，目光锐利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

根据地图上的标记，那个红色的点应该就在这座主厂房的西北角。他朝着那个方向移动，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就在他即将抵达标记点附近时，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从侧面的一个废弃的储物间传了出来。

王龙立刻矮身，闪到一排生锈的货架后，屏住呼吸。

“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里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阴影缓缓挪动，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兜帽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刀刃在黑暗中反射着寒光。

“朋友，这是私人领地，不该来的地方。”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警告的意味。

王龙没有理会他的警告，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路过而已。”男人耸耸肩，但握刀的手紧了紧，“你又是谁？鬼鬼祟祟的，不怕惹麻烦？”

“我是来找东西的。”王龙冷冷地说，“东西找到了，麻烦也就没了。”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狞笑一声：“找东西？那你看看能不能从我这儿过去！”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暴起，匕首如毒蛇出洞，直刺王龙心口。

王龙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同时右手闪电般抽出配枪，但并未立即射击，而是用枪管格挡住了那凌厉的一击。

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身手！”男人吃了一惊，但攻击并未停止，匕首翻飞，招式刁钻狠辣。

王龙和他缠斗在一起，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风声，脚下踩着满地的杂物，身法灵活，避开了对方一次次致命的攻击。

他知道，对方可能只是个守卫，但也是一个麻烦。他必须尽快解决，找到地图上标记的目标。

激斗中，王龙注意到对方匕首的样式有些眼熟，那流线型的刀柄，小巧而精致，上面似乎还刻着微小的齿轮图案。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跳，猛地想起什么。

就在男人又一次刺向他的肋下时，王龙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同时用膝盖顶向对方的腹部。

男人闷哼一声，匕首脱手飞出。王龙顺势将他按倒在地，用枪口抵住他的后颈。

“说！你的匕首从哪来的？”王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人挣扎着，喘着粗气：“什么……什么匕首？我的……我的随身工具！”

“别撒谎了！”

王龙用枪管敲了一下他的后脑，“这种瑞士军刀，上面刻着齿轮图案的，是专门定制的。五年前，有一批杀手常用这种刀。你最好现在告诉我实话，否则我不保证你的脑袋还能不能保持完整。”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你……你怎么知道……”

“回答我！”王龙加重了力道。

“我……我只是受雇于此……”男人声音颤抖，“他们……他们让我在这里守着，不让别人靠近那个‘宝贝’。至于刀……是老板给的，说遇到危险时用。”

“谁雇的你？‘宝贝’是什么？在哪里？”王龙连珠炮似的问道。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雇主……我只知道他叫万先生。‘宝贝’……就在那边！”他抬起头，用眼神指向厂房深处，一个更加破败、堆满了杂物的角落，“一个铁箱子，上面有密码锁。”

王龙的心沉了下去。万先生？

难道是万莉？

那个看似温婉的富家千金，竟然也牵扯其中？而那个“宝贝”，会是什么？和“龙纹”有关吗？

他不再理会地上的男人，迅速朝着男人指的方向冲去。那堆杂物后面，果然有一个半人高的铁箱子，表面布满锈迹，但锁扣看起来相当坚固。

王龙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密码锁。这是一种老式的数字密码锁，没有明显的电子痕迹。

“密码是多少？”王龙回头问地上的男人。

“我不知道……老板没告诉我，只说如果有人强行打开，就启动警报，然后自己跑。”男人有气无力地回答。

王龙冷笑一声，没有再问他。

他开始尝试，手指在冰冷的数字按钮上飞快地跳动。这不像手机密码那样有规律可循，更像是一个随机生成的数字。他尝试了几个常见的组合，比如“1234”、“0000”，都失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必须尽快打开这个箱子，鹰隼那边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用枪托砸开箱子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老马，想起了那个复杂的地图，想起了李丽的背叛，还有眼前这个守卫提到的“万先生”。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共同的源头。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地回顾着所有线索。

万莉，那个在答谢宴上故意打翻红酒，暴露他作战伤痕的女人；那个保镖配备着与当年杀手同款瑞士军刀的万家；还有这个守卫口中的“万先生”……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形。

他睁开眼，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不再去想什么复杂的密码，而是将手指按在了最让他心惊胆战的那个数字组合上——他自己的生日。

“0412”。

他的手指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疯狂的预感。

他按下最后一个数字，然后按下了开锁键。

“咔哒——”

一声轻响，密码锁应声而开。

王龙的心跳瞬间加速到了极点。

他用力拉开铁箱的盖子，箱子里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什么高科技设备，只有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形状不规则的硬物。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油布，一层层地揭开。

当最后一层油布滑落时，王龙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停止了。

那是一个纹身模板，一个巨大的、栩栩如生的龙纹图案，龙的鳞片、爪子、眼睛，甚至龙须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清晰可见，充满了力量和邪恶的气息。

而在龙纹的下方，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行小字：“属于我们的江城，终将染上龙的颜色。”

龙纹。

这就是龙纹。

它竟然真的在这里，藏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被一个神秘的“万先生”守护着。

而那个“万先生”，很可能就是万莉。

王龙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原来那个温婉的富家千金，那个邀请他参加答谢宴的女人，竟然是隐藏在暗处的双面间谍，是这一切阴谋的关键人物之一。

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灯影在远处闪烁，仿佛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而他，刚刚揭开了其中一个最危险、最虚伪的面具。

王龙盯着那个龙纹模板，心脏狂跳。这不仅仅是证据，更是万莉身份的铁证。但他不能冲动。

那个守卫虽然看似普通，但能在这种地方守着秘密，绝非等闲之辈。更让他忌惮的是，万莉既然能派人守在这里，就一定能找到他。

他迅速将龙纹模板小心地重新包裹好，塞进自己的背包深处。然后，他再次仔细检查了四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才悄无声息地退回到刚才躲藏的货架后。

他需要时间思考，更需要一个万全之策。直接去找鹰隼汇报？这无疑会将万莉推向更深的对立面，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但如果自己处理，又该如何接近万莉？那个答谢宴……似乎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陷阱。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鹰隼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两行字：“码头有异常，发现疑似李丽踪迹。你那边情况如何？”

王龙的心沉了下去。李丽果然没死，而且出现在码头，与万莉的目标似乎并不一致。这意味着江城四大家族的内部，恐怕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迅速回复：“已找到龙纹，守卫已处理。稍后详报。”

发送信息后，他关掉了手机屏幕，将手机塞进一个防水袋里，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他不能让任何人追踪到他的位置，尤其是万莉。

处理掉守卫，王龙没有立刻离开化工厂。他需要确认万莉是否还在附近，或者是否有其他人被派来接替守卫。

他像一只真正的猎豹，在废墟间穿梭，利用阴影和障碍物掩护自己，仔细观察着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耐心几乎被耗尽。就在他准备冒险离开时，工厂外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接着，几束车灯刺破黑暗，照亮了工厂破败的入口。

是万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