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终极选择（2/2）
随着李丽的话语，王龙敏锐地感知到，在祭坛那三个选项光幕的右下角，一个极其暗澹、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由更加复杂的几何线条构成的微小符号，正微微闪烁了一下！
若非他体内寂灭星源的共鸣，以及手中那枚与万莉意识相连的木簪传来的微弱波动，他根本不可能发现！
“第四个选项……”王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父亲……竟然留下了这样的后手？
“但是，选择它，意味着你将直接挑战‘观察者’设定的规则。”李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旦激活， ‘进化之门’的控制权将暂时脱离‘观察者’的监控系统，我们需要在极短时间内，重新定义门的开启程度、进化方向，并建立属于人类自己的防火墙。
这过程中，必然会引来‘观察者’守卫机制的全力反扑，甚至可能加速那些沉睡‘观察者’本体的苏醒！”
“这是一条比另外三条更加危险的道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但一旦成功，人类将真正掌握自己的进化之钥，而非在‘观察者’设定的框架内跳舞。”
是遵循“观察者”设定的，看似稳妥却必须牺牲或承受巨大代价的三条路？还是选择父亲赌上一切留下的，充满未知与反抗意味的第四条路？
王龙看着那个暗澹的符号，又看了看选项一中万莉那即将消散的虚影，选项二中全球混乱的景象，选项三中星空深处的阴影。
他想起了万莉最后的呼喊：“快！在你真正面对他们之前，你必须完全掌握‘寂灭星源’的奥秘，理解‘源血’的真正意义，找到平衡二者的方法！”
平衡……或许，父亲留下的这条后路，正是通往真正平衡的道路？不是非此即彼的牺牲，不是被动接受的选择，而是主动去开创，去定义！
那冰冷的注视已经近在咫尺，祭坛的震动加剧，光幕开始闪烁，仿佛系统在催促他尽快做出决定。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王龙的眼中，所有的迷茫、挣扎、痛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磐石般的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源血的生机与寂灭星源的终结之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调和、运转，通过手臂，灌注到手中的木簪之中。
木簪再次绽放出光芒，但这一次，不再是温润的白光，而是交织着生命之红与寂灭之暗的奇异光辉！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不再看向那三个显眼的选项，而是死死锁定了那个暗澹的、几乎不可见的第四个符号！
“我选择……”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一切彷徨的决绝，在这片寂静的祭坛空间里清晰地回荡：
“第四条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将全部的力量与意志，连同那枚灌注了平衡之力的木簪，一起点向了那个暗澹的符号！
轰————！！
仿佛开天辟地的巨响在灵魂深处炸开！
整个时空奇点猛地向内收缩，然后骤然膨胀！祭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表面的古老刻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与王龙点出的红黑交织之光猛烈碰撞、交融！
那面显示着三个选项的光幕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寸寸裂开，消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庞大、仿佛由无数流动的星辰和生灭的法则构成的立体操控界面，凭空出现在祭坛上方！这个界面充满了某种非“观察者”风格的技术美感，带着一种……属于王擎宇的、人类的、不屈的意志烙印！
“权限变更中……检测到未知指令集……符合‘紧急协议-盘古’激活条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响起，但这声音迅速被另一种更加灵动、带着一丝李丽音色的合成音覆盖：“王龙！快！接管控制权！重新定义进化参数！‘守卫’已经被惊动了！”
王龙能感觉到，无数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那是关于“进化之门”最底层的架构信息，关于能量输出的调控，关于维度通道的稳定性维持，关于“源血”与“寂灭星源”的终极奥秘……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强大、充满敌意、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冰冷意志，从门户的深处苏醒，如同被触怒的蜂群，带着毁灭一切的指令，朝着祭坛，朝着王龙，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那是“观察者”留下的自动防卫机制！
第一个照面，王龙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亿万根冰针刺穿，灵魂仿佛要被冻结、粉碎！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这是源血力量受损的迹象。
“坚守心神！用寂灭星源构筑防御！理解那些信息，找到关键节点！”李丽的声音焦急地指引着。
王龙咬牙，疯狂运转寂灭星源，暗色的能量在他意识外围形成一层不断生灭、吞噬一切的屏障，将那冰冷的意志冲击勉强抵挡在外。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消化着那海量的信息。
他“看”到了“源血”并非单纯的创造之力，它内部蕴含着生命进化的所有可能性，包括畸变与疯狂；他“看”到了“寂灭星源”也并非纯粹的毁灭，它代表着秩序的重塑与循环的终点，是遏制失控的最终保险。
平衡……不是压制，而是引导。如同驾驭烈马，需要缰绳，也需要理解马的习性。
他尝试着，将一丝源血的生机之力，导入寂灭星源构成的防御层。奇迹发生了，那原本纯粹防御、带着终结气息的屏障，表面竟然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生命脉络般的红色纹路，防御强度瞬间提升了数倍，并且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吸收”与“转化”特性，将部分袭来的冰冷意志能量分解、同化！
“就是这样！”
李丽的声音带着惊喜，“继续！尝试定义进化方向！摒弃单纯的肉体强化和精神异化，加入……对‘契约’的理解，对文明责任的认知，对自我约束的强调！”
王龙福至心灵，意识沉入那庞大的操控界面，开始以自己的理解，重新编译“进化之光”的底层代码。他将父亲坚守的信念、
万莉无私的守望、赵颖临死的执着、乃至自己对家园、对同胞的责任与情感，所有这些属于“人类”的特质，化作一道道无形的信息烙印，注入到即将释放的进化能量之中。
他要的，不是一群只有力量的野兽，也不是一群冷漠的神只，而是一个经历了考验，明悟了自身，有能力也有意愿携手走向星海的……文明！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狂风暴雨中于悬崖边雕刻一件精美的瓷器。外有“守卫”机制越来越狂暴的攻击，内有海量信息冲击对自我认知的考验。
王龙的意识体开始出现裂痕，源血的力量在剧烈消耗，寂灭星源的运转也出现了滞涩。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那枚悬浮在祭坛上方的木簪，突然彻底融化，化作一道最纯净的、蕴含着万莉所有思念与祝福的白色光流，融入了王龙的意识之中。
一股温暖、坚定、充满无限包容的力量瞬间抚平了他意识的裂痕，补充了他消耗的精神。万莉最后的存在，化作了支撑他完成这终极一跃的基石！
“谢谢……”王龙在心中默念，眼神变得更加锐利而清明。
他猛地发力，将最后编译完成的进化参数，狠狠“烙印”在了操控界面的核心之上！
“定义完成！释放！”
嗡——！
一道无法用任何颜色来形容的、温和而磅礴的能量波动，以祭坛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穿透了时空奇点，穿透了金字塔，瞬间席卷了整个地球，并向着更遥远的宇宙空间荡漾开去。
这股能量波动，不再带有任何强制性的改造意味，它更像是一场洗礼，一场启迪。它唤醒的是生命内心深处对美好的向往，对知识的渴求，对团结的认知，对责任的担当。
它也会激活潜能，但更侧重于引导个体找到与自身、与自然、与宇宙和谐共处的进化之路。
地球上，无数正在发生的冲突莫名平息，陷入疯狂的人们眼中恢复了清明，科学家们脑海中灵光闪现，艺术家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作激情，普通人也觉得身心舒畅，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潜在的“龙源”血脉者们，在觉醒力量的同时，也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需要守护什么的使命感。
进化，开始了。但这是一场有序的、充满希望的、由人类自己引导的进化！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来自宇宙深处的冰冷注视，勐地一顿！紧接着，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那狂暴攻击王龙的“守卫”机制，也像是失去了目标，攻击戛然而止，冰冷的意志缓缓沉寂下去。
祭坛周围恢复了寂静，只有那庞大的、由王龙接管的操控界面在缓缓运转，散发着平和而强大的能量波动。
成功了？
王龙几乎虚脱，意识体变得透明，他站在祭坛上，看着界面中显示的“进化进程已启动，模式：自主引导式（盘古协议）”，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成功的喜悦，有失去万莉的悲伤，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我们……成功了？”他在意识中询问李丽。
沉默了片刻，李丽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以及更深沉的凝重：
“暂时……成功了。我们骗过了自动防卫机制，并用自己的定义覆盖了‘观察者’的预设程序。”
“但是，王龙，‘观察者’的本体……已经被彻底惊动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苏醒进程，已经无法逆转。”
“我们争取到的时间，可能比预想的……要短得多。”
“而且，林家……林文远他们，似乎也趁着门户异变，找到了某种方法，正在强行突破最后的屏障，向着核心区而来。”
王龙抬起头，目光穿透了祭坛空间的壁垒，仿佛看到了金字塔外围那汹涌的能量，以及其中若隐若现的、属于林文远的疯狂而强大的气息。
刚刚结束一场关乎文明命运的终极抉择，新的挑战，已然迫在眉睫。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站直了身体，体内源血与寂灭星源在经历了之前的极限运用后，似乎达成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融合与平衡，散发出更加深邃强大的波动。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望向入口的方向。
“来吧。”
“所有的恩怨，就在今天，一并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