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南极异变（2/2）
王龙微微颔首。“观察者”未必会被这种小伎俩完全迷惑，但哪怕能分散他们一丝注意力，也是好的。
“我即刻出发，路线保密。”
王龙最后看了一眼南方天际，那里仿佛有妖异的蓝光在隐隐闪烁，“在我回来之前，基金会的一切，托付于你了。”
老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重重抱拳：“属下遵命！定不负主上所托！”
王龙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已如青烟般消失在院落之中。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世界的尽头，去赴一场吉凶未卜的“真相”之约。
数日后，南极边缘，某处临时建立的联合科考站。
狂风卷着冰粒，如同刀子般刮过天地。气温低至足以瞬间冻结裸露的皮肤。原本洁白的冰原，如今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蓝色薄纱，连呼啸的风声都似乎带着某种低频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
王龙穿着一身特制的抗寒服，外层覆盖着伪装成科考队员的标识，站在科考站外围的了望台上，凝望着远方那片如同地狱入口般缓缓蠕动、扩张的蔚蓝色光域。
越是靠近，他越是能感受到那蓝光中蕴含的奇异力量。那并非纯粹的寒冷，也非纯粹的能量辐射，而是一种……仿佛能渗透灵魂、改写物质规则的生机？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强制性的生命演化力”！
他体内的“星尘之核”微微震颤，似乎对这蓝光既感到熟悉，又带着一丝本能的排斥。而“寂灭星源”则自主加速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抵御着蓝光那无孔不入的渗透。
科考站内一片混乱。各国的科学家们争吵不休，监测仪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警报声此起彼伏。
“蓝光扩张速度又提升了百分之十！”
“冰层下生命信号强度突破阈值！它们……它们在向上移动！”
“探测机器人失去联系！最后传回的画面是……是巨大的、发光的……根须？还是触手？”
“能量读数异常！空间结构出现不稳定波动！”
恐慌在蔓延。
有人主张立刻撤离，有人想要发射钻探武器一探究竟，还有人试图与那生命信号建立沟通……但所有的尝试，都在那无可阻挡的蓝光扩张和越来越强烈的异常反应面前，显得徒劳而可笑。
王龙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他闭上双眼，将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出，如同最细微的触须，伸向那片蓝光。
轰！
意识仿佛闯入了一片沸腾的生命之海！无数混乱、原始、却又带着明确指向性的生命信息流冲击着他的感知。
他“看”到冰层在蓝光中变得如同水晶般透明，其下并非岩石，而是纵横交错、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如同神经网络或巨大真菌菌丝般的结构！
这些“菌丝”在冰层下蔓延，汲取着某种未知的能量，并且……正在孵化着什么！
在那密集的生命信号源头，他感知到了一个个如同虫卵般的能量茧，其中孕育的生命形态光怪陆离，有些类似放大的节肢动物，有些如同扭曲的植物，还有些根本无法用常理形容，它们共同的特征是，都散发着与那蓝光同源的生命波动！
这绝非地球生态！这是一种……外来生命的入侵？或者说……激活？
而在这片混乱生命之海的核心深处，王龙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熟悉气息——万莉的世界树生机！
它如同定海神针般，扎根于那最混乱的区域，似乎正在努力地……约束？
引导？
或者……同化着这片狂暴的生命力？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整个冰原猛地剧烈震动起来，如同发生了十级大地震！科考站的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仪器纷纷倾倒爆裂！
远方蓝光区域的边缘，冰面轰然炸裂！无数巨大的、闪烁着蓝光的、形似藤蔓又似触手的诡异生物破冰而出，它们挥舞着，抽打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这些生物的身上，还带着冰冷的寒气和刚刚脱离母体的粘液，散发着狂暴而饥饿的气息！
“怪物！怪物出来了！”
“开火！快开火！”
科考站的护卫部队惊慌失措地开火，能量光束和实体弹药倾泻而出，打在那些蓝色触手怪物身上，炸开一团团冰屑和蓝色的汁液。
然而，这些怪物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似乎对常规攻击有极强的抗性，断裂的触手落地后甚至能迅速再生！
更可怕的是，随着这些怪物的出现，那蓝色的光域仿佛被注入了兴奋剂，扩张速度陡然加快，并且光芒变得更加刺眼，那股“强制性生命演化”的力量如同潮水般向外席卷！
王龙看到，一只被蓝色光晕扫过的帝企鹅，身体在瞬间发生畸变，体型膨胀，羽毛脱落，长出骨刺和肉瘤，发出痛苦的嘶鸣，转而疯狂地攻击身边的同伴！
这蓝光，竟然能强制催化生命变异！
不能再等了！
王龙眼中寒光一闪，勐地扯掉身上的抗寒服，露出下面一身黑色的劲装。他体内“寂灭星源”轰然爆发，幽蓝色的气劲如同火焰般包裹全身，将他映衬得如同从幽冥归来的战神！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冲向那片混乱的蓝光区域核心！沿途有变异的怪物试图阻拦，被他随手挥出的冰冷气劲直接冻结、粉碎！
他的目标明确——那缕属于万莉的气息源头！
越是深入蓝光区域，那股强制性的生命演化力就越发强大，甚至开始试图侵蚀他的身体和能量。
王龙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寂灭星源”死死护住自身，同时将“星尘之核”的感知力放大到极致，锁定万莉的位置。
冰面在他脚下不断开裂，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蓝色“菌丝”网络，这些菌丝仿佛活物般，试图缠绕他的脚踝。
四周是不断涌来的、奇形怪状的蓝色生命体，发出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这简直是一片生命演化的地狱景象！
终于，在冲破一层由密集蓝色触手构成的屏障后，王龙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位于蓝光区域正中心的、巨大的冰下空间。空间的穹顶由透明的、散发着蓝光的冰层构成，可以看到上方扭曲的光影和疯狂舞动的怪物。
而空间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控制核心或者外星飞船，而是一棵……树！
一棵完全由纯净的蓝色能量构成的、枝繁叶茂、根系深深扎入下方无尽蓝色“菌丝”网络之中的巨树！
这树的样子，与他意识中万莉血脉图谱里那代表世界树气息的翠绿色脉络，有七八分相似，但颜色和气息却截然不同！
它充满了侵略性、强制性的生机，而非世界树那种包容、滋养万物的生机。
而在那蓝色能量巨树的树干中心，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她闭着双眼，面容安详，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能量化状态，与巨树的能量流转融为一体。
翠绿色的光晕在她心口位置微微闪烁，顽强地抵抗着周围蓝色能量的同化，那正是万莉残留意识与生命本源的显化！
“万莉！”王龙心头一震，呼喊出声。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树干中的万莉（或者说她的能量投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依旧温柔，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
“哥哥，你来了。”她的声音直接响在王龙脑海，带着回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活着？”王龙急声问道，同时警惕地感受着四周。他能感觉到，这棵蓝色能量巨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抽取着南极冰盖下的某种能量，并通过根系网络，将那种强制性的生命演化力辐射向整个星球！万莉的残留意识，似乎正处于这风暴的核心。
“活着？或许吧……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万莉的投影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我的身体确实已经消散，但世界树的气息与‘观察者’植入的‘永生因子’结合，在我意识彻底沉寂前，被这股突然苏醒的‘生命源河’力量吸引、捕获……成为了它试图与这个世界根基融合的……‘坐标’与‘缓冲’。”
“生命源河？”王龙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那是‘观察者’用于播种、改造世界的工具之一，蕴含着最原始、最狂暴的生命法则力量。它本应沉睡在地核深处，不知为何被提前激活……”
万莉解释道，“它没有意识，只有本能——同化、演化、覆盖一切现有生态，将星球改造为适合‘观察者’殖民或采集的‘苗圃’。”
王龙心中巨震！
殖民？
苗圃？
这就是“观察者”的真正目的之一？
这个星球，不仅仅是实验场，还是……预备的殖民地？
“我残留的意识与世界树气息，暂时减缓了它对地球生态的彻底覆写，但也无法完全阻止。它在学习，在适应，利用我的存在作为跳板……”
万莉的声音带着急切，“哥哥，我的时间不多。这棵‘拟态世界树’是‘生命源河’力量的显化，它的核心，隐藏着‘观察者’留在这个世界的基础指令集和部分技术蓝图，或许……也有他们母星或者核心基地的坐标信息！那是‘真相’的一部分！”
她看向王龙，眼神充满了决然：“摧毁它！或者……尝试掌控它！用你的‘星尘之核’，用‘自由之种’！这是危机，也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找到反击源头的机会！”
就在这时，整个冰下空间猛烈震动！上方的蓝色冰穹出现裂痕！
那棵蓝色能量巨树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狂暴的能量如同海啸般向王龙涌来！树干中万莉的投影也变得明灭不定，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同时，一个冰冷、宏大、毫无感情的意识，如同无形的巨网，开始笼罩这片空间！与之前在基因迷宫深处感受到的意志同源，但更加清晰，更加……贴近！
“警告：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目标，‘实验体甲’。”
“检测到异常节点‘缓冲坐标’出现信息泄露。”
“执行最高权限指令：净化威胁，回收‘源河’控制权。”
冰冷的宣告，直接碾压着王龙的灵魂！
“观察者”的意志，降临了！并非遥远的注视，而是更直接的干预！
前有狂暴的“生命源河”力量显化的巨树，后有（或者说无处不在）“观察者”冰冷意志的锁定，脚下是沸腾的、试图将他同化演化的蓝色菌丝网络……
王龙深吸一口气，面对这前所未有的绝境，他非但没有恐惧，眼中反而燃烧起熊熊的战意。
星尘之核在丹田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幽蓝光芒大盛；灵台识海中，那缕“自由之种”的光晕爆发出决不屈服的透明火焰；周身“寂灭星源”澎湃涌动，将侵袭而来的蓝色生命演化力强行冻结、排斥在外。
他找到了真相的一角，也陷入了最大的危局。
但现在，他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实验体，而是手握力量、知晓目标的战士。
他的目光锁定那棵蓝色能量巨树，锁定其中万莉那饱含期待与决绝的虚影。
下一步，是毁灭，还是掌控？
答案，就在他手中的力量，与心中的决断之间。
王龙长啸一声，声震冰穹，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蓝光的幽蓝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棵代表着“生命源河”与“观察者”意志的——
拟态世界树！
最终的战斗，在这南极冰盖之下，在这生命演化的地狱与希望并存的绝地，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