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坊市捡漏与敌意目光（2/2）
这小子，最近确实有点过于“安分”和“平稳”了。被强行塞了甲叁区的活计，非但没有像前几任那样迅速垮掉，反而气息…似乎越来越沉凝了？虽然明面上看依旧是可怜的练气二层，并且刻意表现出被侵蚀的虚弱，但赵峰凭借其练气后期的敏锐感知，总觉得那虚弱之下，似乎隐藏着一种不该属于废品处理员的、内敛的稳。
而且，刚才他买那块黑不溜秋的铁牌时，虽然表演得挺像那么回事，但赵峰捕捉到了他拿起铁牌时那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停顿，以及最后成交时那看似不情愿、实则干脆利落的速度。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微不可查的“确认”和“急切”。
难道那破铁牌真有什么古怪？是自己看走眼了？还是这沈墨，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辨识技巧？
种种疑虑瞬间涌上心头，让赵峰原本因为买到心仪法器而不错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盯着沈墨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方向，对身边那个最先开口的狗腿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去，悄悄跟上，别被发现。然后查查那个摆摊的老太婆什么来路，还有，搞清楚沈墨买走的那块铁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赵师兄放心，包在弟子身上！”那狗腿子立刻领命，脸上露出谄媚而精明的笑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群。
沈墨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浸在意外收获的喜悦和尽快返回吸收能量的急切中，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向着坊市外围人流较少的地方走去。
就在他穿过一片出售低级符纸和朱砂的区域，即将走出坊市范围时，迎面走来两人，恰好堵在了他的去路上。其中一人身形高瘦，穿着象征执法堂身份的黑色镶边服饰，脸上带着惯有的冷傲和戾气，正是林虎。另一人则是个面生的青年弟子，修为不高，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和巴结笑容。
林虎也一眼看到了沈墨，尤其是看到沈墨那略显急促的步伐和似乎因为坊市喧嚣而微微泛红、带着一丝“收获”后满足感（其实是急切感）的脸庞时，他嘴角立刻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故意侧过身体，不仅没有让路，反而用结实有力的肩膀，狠狠地撞向沈墨！
“砰！”
“哎哟！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往哪撞呢！”林虎恶人先告状，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般响起，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正准备离开坊市的弟子的目光。
沈墨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怀里的那块铁牌硌得他肋骨生疼。他压下心头瞬间涌起的火气，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道：“林师兄，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没看路。”
“不小心？”林虎得势不饶人，逼近一步，几乎贴着沈墨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墨脸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怎么，对赵师兄的安排心怀不满？不敢找赵师兄，就想偷偷报复在我身上？嗯？”
他纯粹是没事找事，闲得发慌，就是想找个由头教训一下这个看起来好欺负的废品处理员，既能在跟班面前显显威风，说不定还能顺便讨好一下赵峰。
周围几个路过的弟子围了过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却没人敢上前替沈墨说一句话。一个废品处理员和执法堂弟子起冲突，傻子都知道该站在哪边。
沈墨垂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攥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但又缓缓松开。冲突起来，吃亏的绝对是他。修为不如人，地位不如人，动手就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给对方借口下重手。忍！必须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弟子不敢。”他头垂得更低，声音也变得更加沉闷，将一切情绪死死压在心底。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林虎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非但没有收手，气焰反而更加嚣张，觉得受到了轻视，伸手就用力推向沈墨的胸口，想把他推倒在地羞辱一番。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急促和喘息的声音及时响起：“林师兄！林师兄息怒！何必跟一个废品处理员一般见识呢？平白失了您的身份！”
只见李胖气喘吁吁地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圆圆的脸上堆满了殷勤甚至有些夸张的笑容，对着林虎连连作揖点头哈腰，同时他那微胖的身体极其“自然”地、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恰好挡在了沈墨身前，隔开了林虎推过来的手。
“刚才我来的时候，好像还听见刘管事正着急上火地到处找您呢！”李胖继续说着，语气又快又急，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说是杂物堂刚到了一批急需处理的‘特殊废料’，点名要您赶紧带人去查验接收呢！耽误了事情，刘管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
林虎推搡的动作顿时一僵。刘管事虽然修为不高，但掌管杂物堂分配，也算是有点实权，而且最是斤斤计较，真要误了他的事，被他捅到上面，自己虽然不怕，却也免不了一番麻烦。他瞪了李胖一眼，又狠狠剐了低着头的沈墨一眼，似乎觉得为了这么一个废物耽误正事确实不值。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充满了不耐和厌恶，“算你小子今天走狗屎运！赶紧滚回你那垃圾堆去！别在这碍眼！”他骂骂咧咧地，对着那个跟班弟子一甩头，“我们走！”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很快散去。
直到林虎的背影彻底消失，李胖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关切地低声问道：“墨哥，你没事吧？我远远看到林虎那混蛋堵着你，就赶紧跑过来了。”
“我没事，一点小冲撞而已。”沈墨摇摇头，胸口被撞和被推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他更在意的是李胖又一次及时的解围，“谢了，胖子。又给你添麻烦了。”
“嗨，跟我还客气啥！”李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随即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不过墨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瞥见赵峰身边那个叫侯三的狗腿子，在人群里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瞅，你一走他就往那边摆摊的地方去了。我听说，赵峰好像一直还没放下对你的疑心，你最近可得加倍小心，尽量别惹眼。”
沈墨目光骤然一凝，心中刚刚因捡漏而升起的那点喜悦瞬间冷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强的紧迫感和危机感。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看来，之前的低调和伪装并未完全消除怀疑。自己还是不够谨慎，方才在摊位前那片刻的停顿和急切，恐怕还是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那块意外捡漏来的、蕴含着15单位灵气残渣的铁牌，此刻在怀里仿佛变得滚烫起来。
暂时，绝对不能动了。甚至要找个最稳妥的地方藏起来，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未来的路，必须走得更加如履薄冰，更加谨小慎微。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处在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