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抉择与传承试炼（1/2）

星瞳守卫那柄暗蓝色长枪，如同凝固的夜空，遥指着缓缓旋转、吞噬一切的“归墟之眼”。没有言语，没有威胁，只有那枪尖一点寒芒与虚无漩涡形成的冰冷对峙，将一种近乎残酷的选择，摆在了沈墨面前。

穿过去，十死无生。

不穿，妹妹沈瑶将永堕混沌，生机渺茫。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归墟之眼”那无声的吞噬都似乎停滞了一瞬。李胖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胖脸煞白，看着那令人灵魂战栗的虚无漩涡，又看看僵立不动的沈墨，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明白，这不是他能插嘴的抉择。

沈墨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脑海中闪过妹妹儿时纯真的笑靥，闪过她被混沌侵蚀时痛苦扭曲的脸庞，闪过父母失踪前那模糊却温暖的背影，闪过清墟宗废品处理处那日复一日的尘埃与孤寂，闪过叶家秘境中玄老残魂最后的嘱托……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束缚。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试图将他拖入退缩的深渊。

那“归墟之眼”散发出的终极死寂，是对一切存在意义的否定，是比任何蚀灵、任何怪物都更加本质的恐怖。

他只是一个杂灵根的底层弟子，一个只想带着妹妹活下去的普通人。凭什么要他去面对这种连上古大能都可能陨落的绝境？凭什么要将拯救妹妹的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近乎自杀的疯狂行为上？

一股强烈的怨怼与不甘涌上心头。他想要怒吼，想要质问这该死的命运！

然而，当他目光再次掠过那星瞳守卫深邃的星眸，掠过石碑上“非大毅力、大机缘者，慎入”那凌厉的刻字时，一股奇异的平静，反而如同深潭之水，缓缓从心底升起。

他想起了薪火之厅中看到的，那些在混沌入侵时慨然赴死、血染苍穹的叶家先辈。他想起了沈家先祖，那立于荒芜大地，以厚土之魄滋养万物、驱散秽暗的模糊身影。

守望者……薪火相传……

他体内的“厚土之魄”力量，似乎感受到了他心境的起伏，散发出更加温暖而坚定的黄光，那源自血脉深处的、承载与守护的意蕴，如同磐石般，稳住了他几乎要崩溃的心神。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上，流淌着沈家守望的血脉，承载着叶家未竟的遗志。妹妹，是他必须守护的至亲，也是这场对抗中可能的关键。

如果连他都退缩了，那还有谁能去救小瑶？还有谁能去点燃那微弱的希望之火？

有些路，明知必死，也必须要走。

这不是命运的选择，这是他……沈墨，自己的选择！

眼中的迷茫、恐惧、怨怼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平静与决绝。他缓缓挺直了因恐惧而微佝的脊梁，目光重新落在那吞噬一切的“归墟之眼”上，不再回避，而是带着一种审视与……挑战！

他向前踏出一步。

“墨哥！”李胖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

沈墨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示意他安静。他的目光越过星瞳守卫，落在了那座白玉祭坛上流转的纯净光晕。

那是希望，是可能治愈妹妹的力量源泉。

他需要它。

或者说，他需要穿过“归墟之眼”后可能得到的“真灵”，那或许才是真正能对抗混沌本源的钥匙。

“胖子，”沈墨的声音出奇的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我回不来……你想办法活下去。照顾好自己。”

“不！墨哥！你不能去！那是送死啊！”李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冲过去拉住他。

就在这时，那一直静立不动的星瞳守卫，手中长枪微微一顿，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对着李胖的方向轻轻一按。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李胖禁锢在原地，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分毫，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有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泪水。

沈墨看了李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决然。他不再犹豫，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漆黑平台边缘，走向那令人窒息的“归墟之眼”。

越是靠近，那股作用于灵魂的牵引力就越是强大，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来，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与虚无。周身的气温骤降，并非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连思维都要冻结的绝对零度。视野开始扭曲、模糊，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或终结之后的虚无低语。

他体内的灵力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唯有那“厚土之魄”的力量，依旧顽强地散发着黄光，如同狂风暴雨中牢牢抓住大地的老树根系，为他维系着最后一丝清明与存在感。

他走到了平台的最边缘，再往前一步，便是那吞噬一切的虚无。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李胖被禁锢在原地，泪流满面。

星瞳守卫静立如雕塑，蓝色星眸无悲无喜。白玉祭坛的光晕依旧纯净。

然后，他转回头，面对着那终极的虚无，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他调动起体内所有的力量——微薄的灵力，坚韧的“厚土之魄”，甚至那一直被他压制的、左臂上的混沌蚀纹，也被他强行引动了一丝！

他要将自身所有的“存在”，无论是秩序还是混乱，无论是生机还是死寂，都在这一刻，凝聚成冲击这终极关卡的筹码！

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