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残躯负重与微光引路（1/2）

沈墨的意识在无边黑暗中沉浮，如同溺水者，不断向着冰冷寂静的深渊坠落。左臂蚀纹传来的剧痛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坐标”，它不再仅仅是灼热，更带着一种活性的蠕动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触须正沿着血脉与神经，向着他的心脏与头颅缓慢而坚定地攀爬。混沌的呓语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在他灵魂深处直接响起，诱惑他放弃抵抗，拥抱那永恒的混乱与虚无。

放弃吧……归于混沌……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你的挣扎毫无意义……妹妹已经没救了……你也将死去……

释放我……我能给你力量……毁灭一切阻碍……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无尽的黑暗与低语彻底同化时，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意，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阳光，艰难地触及了他。

是……李胖的灵力？还有……破碗吊坠那熟悉的、带着微弱屏蔽与安抚力量的波动？

这丝暖意极其微弱，却像是一根救命的绳索，让沈墨下沉的意识猛地一滞。他凭借这最后一点联系，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强行对抗着那无边的黑暗与侵蚀，如同一个在暴风雪中濒死的旅人，死死抓住眼前唯一可见的、系在腰间的绳索，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攀爬……

……

“墨哥！墨哥！你醒醒！别吓我啊！”

李胖带着哭腔的呼喊，混合着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将沈墨从意识的深渊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

沈墨艰难地掀开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血色与晃动的人影。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寸感官，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发现自己正伏在李胖宽阔却同样颤抖不止的背上，李胖正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某种狭窄而崎岖的通道中艰难前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铁锈和尘埃的陈旧气味，以及李胖身上散发出的汗味、血腥味，还有一种过度催发灵力后的虚浮气息。

“胖……子……”沈墨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墨哥！你醒了？！”李胖的声音瞬间充满了狂喜，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两人一起摔倒，他赶紧稳住身形，喘着粗气道，“你吓死我了！刚才怎么叫都没反应，脉搏都快没了！”

沈墨没有力气回应，他勉强转动眼球，观察着四周。这里似乎是一条废弃已久的能量输送管道内部，管壁由某种暗沉的金属构成，布满了厚厚的锈迹和干涸的、成分不明的污渍。管道直径不大，李胖背着他只能勉强弯腰前行，光线极其昏暗，只有管道尽头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芒，以及从他们来路方向传来的、隐约的残光守卫那令人不安的低沉嘶吼。

“瑶……瑶瑶呢？”沈墨最关心的是这个。

“在后面！我用……用你之前给我的那捆‘冰蚕丝’把她……把她捆在我背上了……”李胖的声音带着哽咽和难以掩饰的痛苦，“墨哥，对不住……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她……她情况很不好，一直在发抖，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沈墨的心猛地一沉。他勉强集中起一丝微弱的神识，向后探去。果然，感受到李胖背后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被粗糙但坚韧的冰蚕丝牢牢固定住的、蜷缩着的娇小身躯，正是沈瑶！她似乎处于一种半昏迷的混乱状态，身体无意识地轻微痉挛，时而冰冷如尸，时而又散发出不正常的、带着混沌气息的灼热。她的呼吸微弱而紊乱，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李胖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同时带走了他们两个人！在这危机四伏、强敌环伺的绝境中！

沈墨可以想象，在他昏迷后，李胖是如何顶着残光守卫逼近的压力，如何手忙脚乱地将他和沈瑶带上，又是如何在这迷宫般的废墟中，找到这条相对隐蔽的管道，艰难地逃到这里。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胆小怕事、贪吃耍滑的胖子，在真正的绝境中，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与忠诚。

“胖子……谢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三个沉重无比的字。

“谢个屁！”李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是胖爷我没用！要是……要是我再强一点……墨哥你也不用……”他说不下去了，只是咬着牙，更加拼命地向前挪动脚步。他的步伐已经虚浮，显然体力与灵力都已严重透支，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