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下放知青与邻村孤女09（2/2）

高考当天，天还没亮，苏念就起了灶。锅里煮着红糖鸡蛋，蒸汽氤氲中，她把林墨的准考证、铅笔盒一一摆在桌上，又将那朵栀子花绣得格外显眼的蓝布褂子递给他。

“慢点吃，别烫着。”她看着他几口吞下鸡蛋，递过帕子，“考场在公社中学，路有点远，我借了王婶家的自行车，载你去。”

林墨按住她扶车把的手：“我自己能走，你骑车跟着就行。”他的腿虽已大好，却还是怕她累着。

苏念没争，只把车后座的棉垫垫厚了些：“路上颠，坐稳些。”

晨光熹微时，自行车碾过带露的田埂，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墨坐在后座，看着苏念被风吹起的发梢，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衣角。布料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让他莫名安定下来。

公社中学门口早已聚满了人，有背着书包的考生，有拎着干粮的家长，嗡嗡的说话声里全是紧张。苏念帮林墨理了理衣领：“别慌，正常发挥就好，我在外面等你。”

林墨点头，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等我出来。”

考场的门关上时，苏念找了棵老槐树坐下，从布包里掏出针线——她在给林墨绣鞋垫，针脚走得又稳又密。阳光慢慢爬高，落在鞋垫上那对并蒂莲的图案上，暖融融的。

第一场考语文，铃声响时，她看见林墨随着人流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样？”她迎上去递过水壶。

“作文写的是‘理想’，还行。”他喝了口水，声音里带着松快，“下午考数学，你别等了，天热，先回去。”

“我不回去，回去就没人等你出来了！”苏念从布包里拿出凉好的绿豆汤，“我带了馒头，就在这儿等你。”

她就真的在槐树下坐了一整天。看考生们进进出出，听周围家长议论考题，自己则一针一线地绣着鞋垫，仿佛那细密的针脚能把所有的焦虑都缝进布里。

最后一场考完，夕阳正红。林墨走出考场时，一眼就看见树下的苏念，她怀里抱着鞋垫，歪着头睡着了，睫毛在夕阳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没叫醒她。

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他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三天的紧张煎熬，都抵不过此刻的安宁。

等苏念醒时，天色已擦黑。“怎么不叫我？”她揉着眼睛，看见他手里拿着那对绣好的并蒂莲鞋垫，脸颊发烫。

“好看。”林墨把鞋垫小心叠好放进兜里，“等成亲那天穿。”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林墨，”苏念忽然开口，“不管考得怎么样，都没关系。”

林墨转头看她，笑了：“我知道。但我想考得好一点，想让你早点住上有自来水的房子，想让你……不用再这么辛苦。”

苏念心里一暖，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加快了脚步，与他并肩走着。远处的村庄亮起了灯火，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温暖又明亮。她知道，不管前路是坦途还是坎坷，只要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