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祖师的忏悔与传承（2/2）

话音落下，影像如同轻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祭坛基座上的符文也彻底黯淡下去，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神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剩下洪炉虚影那虽然减缓、却依旧令人心悸的吞噬嗡鸣，以及外面沙海低沉的咆哮。

苍骸瘫坐在祭坛上，望着师尊影像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真正的金石雕塑，只有眼角不断滑落的、混合着血与泪的液体，证明他还活着，或者说，还“存在”着。

“共生……平衡点……心与悟？”

林三消化着公输衍最后的话，感觉头更大了，“这比修精密傀儡还抽象啊！祖师爷，您这临终授课能不能来点实操指南？”

陆无言却似乎从公输衍那未尽的话语和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瞥中，捕捉到了什么。

她扶着几乎脱力的林三，目光却紧紧盯着那失控的洪炉虚影和布满裂纹的荒神磬，低声道：

“他是在告诉我们，解决眼前危机的办法，不在别处，就在这‘破碎’与‘失控’之中。”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或许是因为公输衍最终影像的消散，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核心的引导，那原本只是减缓吞噬速度的洪炉虚影，内部混乱的符文再次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充满毁灭性的吸力骤然爆发！

这一次，目标似乎直接锁定了祭坛——锁定了那破碎的荒神磬，以及……荒神磬旁，因为血脉共鸣而如同黑夜中明灯般的林三！

“不好！”

陆无言脸色剧变，想要拉着林三后退，但那吸力之强，远超之前，她插入地面的佩刀竟被硬生生拔出！

眼看两人就要被一同卷入那毁灭的洪炉虚影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了林三和陆无言！

是阿史那莎！

她几乎已经完全金石化的身体，在这一撞之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她看着林三，那仅存的、尚未被金属覆盖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解脱，有不甘，也有一丝……微弱的期望。

“记住……‘共生’……”

她用尽最后的气力吐出这几个字，随即，眼看整个身躯即将被那恐怖的吸力彻底吞没，消失在洪炉虚影的混乱光芒之中。

“阿史那姑娘！”

林三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又一个人将在自己眼前消失。

而那股吸力，在吞噬了阿史那莎之后，并未停止，依旧死死地锁定着林三！

陆无言死死抓住林三的手，冰寒内力不顾一切地倾泻而出，试图对抗，但在这天地伟力般的吞噬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两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洪炉虚影滑去！

云瞎子竹杖连点，数道气劲试图阻拦，却如同蚍蜉撼树！

就在林三半只脚几乎都要踏入那毁灭光芒的瞬间，陆无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将林三往云瞎子的方向一推，同时，自己竟迎着那吸力，向前踏出了一步！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非金非玉、造型古朴、刻着九宫星纹的令牌！

令牌在她内力的激发下，散发出一种迥异于机关术、也迥异于武道内力的、带着某种浩大堂皇又隐秘莫测气息的光芒！

“陛下敕令！九局定渊！镇！”

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那令牌的光芒如同利剑，短暂地刺入了洪炉虚影的混乱力场之中！

洪炉虚影的吞噬，竟然因为这令牌的光芒，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滞！

就是这一滞的功夫，云瞎子竹杖一卷，将林三猛地拉回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而陆无言，则因为距离洪炉太近，又强行催动那奇异令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形晃了晃，险些被残余的吸力带走。

林三惊魂未定，看着前方那手持奇异令牌、身姿挺拔如松、仿佛肩负着某种沉重使命的陆无言，再联想到女帝对她的特殊信任、“第九局”的神秘、以及公输衍影像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一个被他压抑了许久的疑问，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大人！您……您到底是谁？！

那令牌……还有陛下让您必要时调动的‘第九局’……难道从一开始，朝廷……或者说陛下，就知道公输衍和这些神器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