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亭中对弈，墨云初现（1/2）

医馆内，顾清影手中的纸张轻薄，却重如千钧。墨云纹样如同活物，在她掌中跳动。萧景辰的离开，没有带走他留下的震撼，反而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无形的压力。

他知道。

他不仅知道玉片，知道“九片玉玺，塔引归一”的谶语，更准确说出了“始于清影”这后半句。这不仅仅是情报的强大，更像是一种……宿命的预示。她曾以为自己是棋手，精心布局，步步为营，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已身在棋局之中，甚至连名字都被写进了棋谱。

顾清影走到窗边，夜色渐浓，烟云城被暮霭笼罩，透着神秘。她回想萧景辰的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击中她的核心。家族的覆灭并非简单的权力倾轧，而是触碰了“烟云秘录”的禁忌。这让她胸口堵闷，仇恨像被泼了油的火焰，烧得更旺。她过去所有的努力，都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冰山面前，凿开了一小块冰屑。

她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

“烟云阁”是她一手建立，根基尚浅。它能应对城中的地头蛇，能收集市井情报，但在京城深处的权贵世家，在那些牵扯到王朝国本的古老秘密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萧景辰说得对，凭她一人之力，甚至凭“烟云阁”目前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合作。

这个词在脑海中盘旋。她从来不信任何人，尤其在经历过家族的背叛与陷害后。但萧景辰的坦荡，或者说，他的毫不掩饰的“互相利用”论，反而让她感到一丝……真实。他没有伪装成救世主，也没有虚情假意。他有他的目的，她有她的目标，如果方向一致，为何不能联手？

她想起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击的瞬间，想起他及时出手掩盖她身份的举动。那些不是单纯的利用，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些……更复杂的情绪。但她很快压下这些，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必须冷静，必须理智。

一夜无眠。顾清影没有休息，她将那张画有“墨云”纹样的纸放在桌上，反复思量。这个纹样，与她手中的玉片虽然有相似之处，但更显古朴，仿佛带着一种远古的血腥气。她让阿力连夜调动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去京城，去那些历史悠久的世家，去任何可能有线索的地方，查找关于“墨云”的记载。她要在他给出更多线索之前，尽可能地掌握主动。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顾清影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素雅的青色长袍。她面色虽然有些疲惫，但眼底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她将那枚玉片贴身放好，又将“墨云”的拓本仔细收起。她知道，今天的会面，将决定她复仇之路的走向。

午时，城外十里亭。

顾清影提前一刻钟抵达。小亭依山傍水，视野开阔，却又远离主道，是个绝佳的密谈之地。她站在亭中，微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凉意。她没有带任何随从，只身前来。这是她对萧景辰的“回应”，也是她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她看着远处官道，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没有华丽的装饰，甚至连车夫的穿着都普通。但在顾清影的感知中，这辆马车却像潜伏在水下的巨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马车停在亭外数丈处，车帘掀开，萧景辰从容走出。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少了几分京城权贵的威仪，却多了一份江湖侠客的随性。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依旧让人不敢靠近。

他缓步走进亭中，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走到石桌旁坐下。

“顾小姐果然守时。”萧景辰的声音沉稳，不带情绪。

顾清影在他对面坐下，没有绕圈子。“萧公子既然邀我至此，想必已经准备好，告诉我更多‘墨云’的秘密。”

萧景辰没有立即回答，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轻轻推到顾清影面前。

“这是‘墨云’组织的部分核心成员名单，以及他们近些年来在京城和烟云城活动的记录。”他平淡地开口，“这个组织，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大炎开国之前。他们自诩为‘守秘者’，世代守护着‘烟云秘录’。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目的也逐渐扭曲，从守护变成了……掌控。”

顾清影拿起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人名、代号、以及一些简短的行动描述。她只看了一眼，心就猛地一沉。这份名单上，赫然有几个她熟悉的名字，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包括几位当年参与构陷顾家的官员。

“他们……就是陷害顾家的幕后黑手？”顾清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的愤怒。

萧景辰点头。“他们只是执行者。真正的幕后主使，隐藏得更深。顾家因无意中掌握了‘烟云秘录’的一个关键线索，才会被他们盯上，最终成了牺牲品。”

“关键线索？”顾清影追问，她手中那枚玉片，便是关键？

“你的那枚玉片，是开启秘录的关键之一。而‘聚宝斋’被盗的古物，则是‘墨云’用来验证玉片真伪，甚至推测秘录藏匿地点的辅助之物。”萧景辰解释，“‘墨云’一直在寻找散落在各地的‘九片玉玺’，他们相信集齐九片，能够掌握传说中的‘塔引归一’之力，从而掌控天下气运。”

“掌控天下气运？”顾清影眉头紧锁，这听起来更像神话。

“这并非虚言。”萧景辰抬眼，直视她，“大炎王朝的建立，与‘烟云秘录’密不可分。开国皇帝启武帝，正是凭借秘录中的指引，才得以平定乱世。但秘录并非只有指引，它还记载着一种古老的‘献祭之法’，能够逆转气运，颠覆王朝。‘墨云’所求的，便是这种力量。”

顾清影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的画面。家族的覆灭，李四、吴用的死，刘家的血腥，以及那枚玉片。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试图用古老邪术颠覆天下的疯狂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