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壁人的抉择（2/2）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预警的肃穆。

“我所做的一切，我所追求的所谓‘力量’，除了源于自身的恐惧，也是因为……我曾窥见过更深的黑暗。”

他抬起手，指向那片刚刚传来异常时空涟漪的、绝对虚无的方向。

“在我们这个宇宙之外，或者……在我们这个‘叙事层面’之上，存在着某种……东西。它们古老，冰冷，超越我们现有的所有认知。‘永恒回响’或许曾是它们无意间留下的工具，或者……是某个更渺小存在的拙劣模仿。我所恐惧的热寂，可能并非自然的终点，而是……它们的‘收割’。”

他环视着无形的、无数的听众。

“你们创造的这个新网络，‘生命星河’，它很温暖，很有活力。但它的扩张，它的‘心跳’，就像在寂静的森林里点燃了篝火……可能会引来真正的、我们无法想象的……掠食者。”

**场景三：孤独的航向**

通讯频道里依旧沉默。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质问。所有人都被这接连的真相冲击得失去了语言。

“破壁人”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他这片经营许久的、如今已成废墟的“王国”。他没有祈求原谅，没有寻求接纳。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认知也告诉他，有些罪，无法被原谅，有些路，只能自己走完。

他转身，迈步。脚步踏在倾斜的、冰冷的甲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走向母舰腹部一艘小型侦察舰的泊位。

侦察舰的舱门滑开，他走了进去，没有回头。

片刻后，那艘小小的、没有任何武装标记的侦察舰，如同离巢的孤鸟，从庞大的母舰残骸中悄无声息地滑出。它调整方向，引擎喷吐出幽蓝色的、节制的尾焰，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片连星光都被吞噬的、绝对的虚无区域，加速驶去。

他没有告别，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归期的承诺。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那艘渺小的舰船，看着它义无反顾地投向那片连“生命星河”的光芒都似乎要为之黯淡的黑暗。

侦察舰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化为一个微弱的光点。

就在那光点即将被虚无彻底吞没的瞬间——

刺啦！

一段极度不稳定、充满了尖锐杂音和扭曲波形的讯号，强行挤进了所有开放的通讯频道！那是“破壁人”侦察舰传来的最后信息！

讯号中夹杂着他从未有过的、因极致惊恐而变调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烙印在每个聆听者的意识深处：

“它们……是醒着的！！”

讯号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巨剪，硬生生剪断。

那片虚无区域，依旧死寂。那点微光，彻底消失。

只留下那句充满无尽恐惧的警告，在冰冷的虚空中，在所有文明的意识里，反复回荡，敲打着每一个刚刚因“生命星河”诞生而喜悦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