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粮荒骤临百态生(1/2)
全院大会带来的恐慌和怨气,像一团浓重的乌云,笼罩着四合院,最终在贾家的晚饭桌上,化作了一场猛烈的暴风雨。
晚饭本就比往常更加稀薄寡淡,几个窝头个头明显缩水,一小碟咸菜成了主菜。饭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贾张氏扒拉了两口稀粥,越想越气,越琢磨越慌,那股邪火终于按捺不住,\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吓得正低头小心喝粥的棒梗和小当猛地一哆嗦。
她吊梢三角眼一立,矛头直指默默低着头、小口啃着窝头的秦淮茹,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刻薄的怨毒: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扫把星!当初我就说不能娶不能娶!你个乡下泥腿子丫头,除了张脸还能有啥?啊?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吧!\
她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秦淮茹脸上:\要不是你死赖着嫁进我们贾家,棒梗和小当能跟着你落个农村户口?现在好了!定量减了!减得这么狠!东旭一个人那点粮食,够喂你们这几张乡下嘴吗?我们老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只会吃饭不会下蛋的货色!你就是个来讨债的!存心要饿死我们全家啊!\
秦淮茹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辱骂骂得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不敢顶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低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掉进面前的粥碗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最没地位、可以随意被婆婆发泄的那一个。
贾东旭本来就因为定量下调的事心烦意乱,在车间累了一天,回来又吃不上一顿踏实饭,听着母亲这毫不讲理、翻旧账的谩骂,心里的火气\噌\地也冒了上来。
他猛地一撂碗,碗底磕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梗着脖子,烦躁地冲他母亲吼道:\妈!你还有完没完!逮着淮茹骂有什么用!这事能怪她吗?\
他喘着粗气,又急又气,把积压的怨气也吼了出来:\前两年!街道办是不是下来统计过,让家里有条件的,能把户口迁进城的都尽量迁!是不是跟你商量过?你怎么说的?啊?!\
贾东旭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你死活不同意!你说乡下那几亩地虽然交了公,但以前的老关系还在,说不定哪天还能有点指望,惦记着那点早就没影子的'佃租'!非要把户口留在农村,想着占那点便宜!现在好了!政策变了!定量砍了!你倒想起怪别人了!当初你要是听劝,把户口迁进来,现在至于这样吗?现在能怪谁?!\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和短视,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声音更加尖利:\好你个贾东旭!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敢跟你妈这么说话!我那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能多点嚼谷!谁知道上面政策说变就变?谁知道这定量能一下子砍这么狠?你现在倒怪起我来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棒梗和小当吓得缩在桌子角落,大气都不敢出。棒梗眼里含着恐惧的泪水,紧紧拉着妹妹的手。小当则把小脸埋得低低的,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和爸爸要这么大声吵架,只知道家里的饭越来越不好吃,气氛也越来越可怕。
贾东旭被他妈胡搅蛮缠气得胸口疼,指着外面:\为了点嚼谷?现在好了,嚼谷在哪?以后别说嚼谷,能不能吃饱都是问题!你就作吧!\
\我作?要不是你没本事,挣不来大钱,买不来高价粮,我们娘几个能跟着你受这罪?\贾张氏开始胡搅蛮缠,转移矛盾。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几乎要掀桌子砸碗。秦淮茹再也忍不住,呜咽一声哭出声来,起身跑回了里屋。
这恐慌如瘟疫般蔓延至整个四合院。夜幕低垂,院里却没了往日的闲适。王主任带来的消息像盆冷水,泼灭了各家灶台里最后一点暖乎气。
整个院子像被抽走了魂。男人们蹲在墙角沉默地抽烟,女人们对着空了大半的米缸发愣,连孩子都乖觉了许多,不敢大声嬉闹。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精打细算的愁苦,每个人都在心里反复掂量着往后那紧巴巴的日子,怎么从牙缝里,从指头缝里,省出下一顿的嚼谷。夜
夜色如墨,四合院里压抑的叹息,细微啜泣声,像无形的针,刺得林彦心头微微发堵。他虽一心求道,但终究并非铁石心肠,眼见这被粮食的阴影笼罩,邻里愁苦,他无法完全视而不见。
他的身影融入了黑暗中,离开了四合院,向着城市某个隐秘的角落行去。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来到这片被称为“黑市”的地方。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一片在废弃厂区或偏僻胡同口自然形成的、心照不宣的交易点。这里没有明亮的灯火,只有零星几盏马灯或手电筒发出昏黄微弱的光,勾勒出影影绰绰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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