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山河问道(2/2)
翌日,院子里晨光正好,林彦从屋里出来,看见林刚正提着水桶浇花,玉玲则在厨房窗口探出头来。
“林刚,玉玲,”他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我今儿就出门转悠去,这趟你俩不用跟着了,自己在家找点乐子。”
林刚放下水桶,眉头微皱:“少爷,至少让玉玲跟着吧?这一路上总得有人照应三餐……”
窗里的玉玲连连点头,围裙都来不及解就跑出来:“我今早刚卤的牛肉,还发了面,少爷带上我吧,保准不让您饿着!”
林彦笑着摆手,从空间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咬了一口:“喏,这不是都备着嘛。你多做些好吃的放空间存着,我想吃了随时取,比现做还方便。”
他三两口吃完包子,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啦!”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闪过,林刚和玉玲只觉眼前一花,再抬头时,只见天际有个身影越来越小,眨眼间就融进了云层里。
玉玲张了张嘴,最后只嘟囔一句:“这少爷……我新蒸的豆沙包还没装呢!”
七月的风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干热,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林彦立于云层之上,脚下星辰剑化作一道流光,周身气息与天光云影融为一体。他敛息凝神,朝着黄河上游而去。
越往西行,空气中的水汽愈发厚重。还未见其形,先闻其声——那是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轰鸣,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心跳。
飞临晋陕峡谷上空,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神为之一震。
黄河水像是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在壶口处被骤然收拢,砸入数十米深的石槽。浊黄的泥浪翻滚咆哮,激起漫天水雾,在烈日下映出一弯若隐若现的虹桥。水流裹挟着亿万斤黄土,以无可阻挡之势向下游冲去,那厚重的土黄色,仿佛是大地流淌的精血。
他悬停空中,细细感悟。
“水,原来不止是润物无声的柔,更有这般改天换地的刚。”那奔腾的激流在他眼中,化作无数奔涌的水之符文,每一滴都蕴含着撕裂大地的力量。而两岸被不断侵蚀、剥离的黄土崖壁,又让他触摸到 “土”的一角——在水的伟力面前,厚重的土亦显得如此脆弱,不断地流失,又永恒地给予。
他顺着河道继续向东,景象却逐渐诡异起来。
那原本应该愈发宽阔汹涌的河道,竟在眼前一点点……消瘦下去。过了某个地界,咆哮的黄河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水量锐减。及至下游,河床大面积裸露在外,龟裂的淤泥块如同死去巨蟒的鳞片,在烈日下泛着灰白的光。一些河段仅剩中心一线细流,浑浊不堪,有气无力地蜿蜒着,几乎看不出“母亲河”的模样。
隔着三门峡,下游在断流,上游却依旧丰沛。 这人力与自然交织造成的奇景,让林彦默然。
下游沿岸,一些农民正踩着干硬的河床,艰难地挖掘深坑,试图渗出些许救命的水。那股由丰沛到干涸的剧烈转变,形成一种强烈的道韵冲击。
“原来,枯竭本身,也是水之意境的一部分……”
他若有所悟。大自然的形态,从来不是单一的。极致的丰沛与极致的干涸,共同构成了“水”之大道的完整循环。而土,既是水的承载者,在水退去后,也赤裸裸地展现出它干渴、皲裂的另一面。
他悬浮于空中,上方是依旧咆哮的浊龙,下方是奄奄一息的地脉。在这矛盾与统一间,他识海的虚影周围亮起了一道土黄色的光点,厚重,包容,土之意境——入门!蓝色的水之光点像是吃了补品,也向外扩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