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世纪赌局（1/2）

《上帝的指纹》事件，如同一场八级大地震，彻底撼动了整个上海滩。

第二天，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被“赌圣周星祖”那张身穿白色西装、眼神冷漠的照片所占据。“神迹降临法租界”、“法国赌神信仰崩塌”、“东方神秘力量完胜西方科学”，诸如此类的标题，配上记者们添油加醋的、如同亲眼见证上帝降临般的描述，将周星祖彻底推上了神坛。

与此相对的，是皮尔·卡松的狼狈。据说，他当晚回到饭店后，就将房间里所有东西砸得粉碎，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精神状态已濒临崩溃。

而“丽都俱乐部”，则成了这场风暴中最大的受益者。林小乐的现代化改革，加上“赌圣”这块金字招牌的终极赋能，让赌场的营业额在一周之内，真的翻了近十倍。黄经理现在看林小乐的眼神，已经不是服气，而是近乎狂热的崇拜，每天一口一个“林神仙”，叫得比丁力还亲热。

然而，在这片繁华与喧嚣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世纪赌局的日子，如期而至。

地点设在黄浦江上的一艘豪华游轮“远东女王号”上。这场赌局，早已超越了个人恩怨，升级为上海本土势力与外来资本，甚至是中法两国在赌桌上的尊严之战。所有持有邀请函的，无一不是上海滩真正的顶层人物。

当林小乐、周星祖和丁力三人，在一众白衣保镖的簇拥下踏上甲板时，迎接他们的，不再是质疑和嘲讽，而是混杂着敬畏、期待与依赖的复杂目光。

“星哥，加油！给阿拉上海人争口气！”

“赌圣必胜！”

人群的欢呼声中，林小乐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空气……太冷了。

明明是初夏的夜晚，江风和煦，但这艘游轮的宴会厅里，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

宴会厅中央，那张专门定制的巨大赌桌旁，川岛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旗袍，笑靥如花。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男人，正是皮尔·卡松。他虽然换上了崭新的礼服，但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周先生，林军师，丁老板，欢迎光临。”川岛芳子微笑着迎了上来，她的目光，重点在林小乐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为了表示对周先生‘特异功能’的尊重，我们特意准备了一个‘绝对公平’的环境。”

她打了个响指，旁边立刻有人上前，揭开了赌桌上盖着的丝绒布。

“嘶——”

看清赌桌的全貌，丁力和周星祖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一张木桌，而是一张由整块冰块雕琢而成的“冰桌”！桌面上寒气四溢，周围甚至摆放着数台从美国进口的、正在呼呼吹着冷风的“冷气机”，将整个赌局区域的温度，强行降到了零度以下。

桌面上摆放的，也不是普通的纸牌，而是一副泛着金属光泽的、薄如蝉翼的银质扑克牌。荷官穿着厚厚的皮手套，动作僵硬。

“这是我们从德国定制的低温实验室设备。”川岛芳子像一个展示杰作的艺术家，得意地介绍道，“整个环境恒定在零下一度，配合导热性极佳的纯银扑克。在这种环境下，任何微小的温差，都会在 0.1 秒内彻底消失。也就是说……”

她看向周星祖，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

“任何基于‘热能’的戏法，都将无所遁形。周先生，这一次，我想见识一下，你抛开那些小聪明之后，真正属于‘赌圣’的实力。”

好狠毒的一招！

这是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直接从物理层面上，废掉了林小乐精心设计的“上帝的指纹”。

丁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周星祖的额头也开始冒汗，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小乐，眼神里充满了求助。

然而，林小乐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慌乱。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摸了摸那冰冷的桌面，又拿起一张银牌掂了掂。

“有意思。”他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川岛芳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川岛小姐，为了对付我们，你这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吧？又是冷气机，又是纯银扑克……这得花多少钱啊？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怕了。”

“你！”川岛芳子的笑容一僵。

“别急着否认。”林小乐摆了摆手，转身面对着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皮尔·卡松，声音陡然提高，像一个正在讲公开课的教授。

“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叫做‘过度补偿’。当一个人在某个方面感到极度自卑或恐惧时，他会通过一种极端、夸张、甚至滑稽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比如，一个害怕被说成穷鬼的人，会拼命地炫耀自己的金表；一个害怕被看穿内心的人，会用最大的声音说话。”

他指着那张冰桌，对着全场宾客朗声道：“而一个所谓的‘赌神’，当他害怕对手那无法理解的力量时，他会做什么呢？他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关进一个可笑的冰棺材里，抱着一堆冰冷的铁片，妄图用物理的寒冷，来抵御自己内心的恐惧！各位请看，这哪里是什么赌局？这分明是一场盛大的、充满了行为艺术感的……投降仪式啊！”

“噗——”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嘲弄的笑声便此起彼伏。

皮尔·卡松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瞪着林小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胡说八道！”川岛芳子厉声喝道。

“我是不是胡说，赌过就知道。”林小乐耸了耸肩，对着周星祖使了个眼色，“星哥，坐。人家这么有诚意地为我们搭了一个这么贵的舞台，咱们就好好陪他玩玩。”

周星祖秒懂。他挺直腰板，再次开启“高冷模式”，在一众宾客敬佩的目光中，缓缓入座。

赌局开始。

玩的是最经典的“梭哈”。

川岛芳子的计策，确实起到了作用。在冰冷的环境下，周星祖的“热残留感应”彻底失效。他尝试催动特异功能去透视对方的底牌，却发现那纯银的材质，对他的精神力有着极强的干扰和反射作用，一看之下，只觉得脑中一片白茫茫的刺痛。

仅仅三局牌，他们带来的两百万美元筹码，就输掉了四分之一。

丁力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周星祖的后背也被冷汗浸湿。

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人们的欢呼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沉默。

皮尔·卡松的状态，似乎在赢钱后有所回升。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计算着牌局，寻找着周星祖的破绽。

就在这时，林小乐又开口了。

他像一个最烦人的苍蝇，在皮尔·卡松的耳边嗡嗡作响。

“哎，你看你看，他又来了。”林小乐对着空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仿佛在跟一个看不见的朋友聊天，“每次他拿到一张 k 以上的牌当底牌时，他的左边鼻翼，就会不自觉地抽动一下。虽然很轻微，但频率非常固定。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兴奋反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皮尔·卡松闻言，手猛地一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鼻子。

“还有，当他想偷鸡诈唬的时候，”林小乐继续道，“他会习惯性地用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看到了吗？就像现在这样，敲了三下。这是他在给自己壮胆，一种典型的弱者心态。因为他对自己要说的话，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皮尔·卡松那只正准备往前推筹码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混乱。

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有这些小动作吗？我刚才真的敲桌子了吗？

他开始疯狂地回忆自己过去几十年的赌博习惯，试图证明林小乐在胡说八道。但是，那种被窥探、被赤裸裸地剖析在众人面前的感觉，像无数只蚂蚁，在他心里疯狂地啃噬，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