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北线是的开始(2/2)

后续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压过缺口,如同钢铁的犰狳排成楔形阵型,沉重的履带在废墟上留下深沟。它们的主炮和同轴机枪开始有节奏地咆哮,精准地敲掉任何敢于露头反击的火力点。城墙缺口内侧,原本准备依托断墙进行阻击的日军小队,在这突如其来的钢铁风暴面前彻底崩溃了,幸存者尖叫着向后溃逃。

“跟上!跟上坦克!”散兵坑里,老兵班长一跃而起,嘶哑的吼声压过了爆炸的余音。他像头敏捷的豹子,第一个冲了出去。新兵小王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所有的恐惧都被眼前的钢铁洪流碾得粉碎。他紧握着手中的老套筒步枪,学着班长的样子,弓着腰,紧贴着第二辆坦克宽厚的尾部侧面装甲,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滚烫的瓦砾向前猛冲。子弹“嗖嗖”地从头顶和身侧飞过,打在坦克厚重的装甲上,发出“铛铛铛”的脆响,溅起点点火星,却无法撼动这移动的堡垒分毫。冰冷的钢铁触感透过薄薄的棉衣传来,反而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坦克群碾过第一道防线,开始向城内纵深推进。街道狭窄,两侧是低矮的、在炮火中摇摇欲坠的民居。日军显然没料到城墙会如此迅速地被突破,更没料到会遭遇这种从未见过的重型坦克。仓促组织的反坦克小组从街角、窗口探出身子,试图用“铁拳”火箭筒或者炸药包发起自杀式攻击。

“右侧!二楼窗口!”小王眼尖,惊恐地看到一个日军士兵正扛着长管探出身子。

几乎在他喊出的同时,他紧贴的那辆坦克炮塔上的高射机枪猛地调转枪口,“突突突突突!”瞬间抽过窗口。那个扛着炸药包的日军士兵连人带武器被打成了筛子,颓然栽倒下来。

另一侧,一个抱着炸药包的日军士兵嚎叫着从断墙后冲出,直扑领头的坦克履带。坦克的航向机枪喷出火舌,但那人显然抱了必死的决心,竟在弹雨中翻滚着逼近。千钧一发之际,紧跟在坦克侧后的一名八路军战士猛地掷出一颗手榴弹。“轰!”手榴弹在日军士兵身前爆炸,气浪将他掀飞,炸药包滚落在地,被随后碾过的履带压得粉碎。

“冲!别停!碾过去!”电台机里传来坦克连连长冰冷而坚决的命令。钢铁巨兽们引擎轰鸣,毫不减速,履带无情地碾过街道上的一切障碍,无论是瓦砾、尸体,还是被遗弃的武器。沉重的车身撞塌了半堵残墙,砖石哗啦啦地落下。它们用钢铁的身躯为身后的步兵开辟着血腥的通道,所过之处,只留下履带深深刻入泥土的印记和燃烧的废墟。

坦克营营长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在师指挥部的无线电中响起:“虎王呼叫指挥部,正面城墙区域已清除,步兵可跟进。”

城内瞬间变成了钢铁与血肉的旋涡。

“虎式”坦克的楔形阵型如同锋利的犁铧,在狭窄的街道上强行犁开一条血路。88毫米主炮的每一次咆哮,都伴随着一堵残墙的崩塌或一个火力点的彻底哑火。同轴机枪则像死神的剃刀,泼洒着致命的弹雨,任何敢于在窗口、街角或瓦砾堆后露头的日军士兵,顷刻间便被撕碎。履带铿锵地碾过碎石、碎木和更柔软的东西,发出令人牙酸的碾压声,将一切阻挡之物化为齑粉。

紧跟在坦克侧后和间隙的步兵,如同依附在巨兽身上的狼群。老兵班长经验丰富,嘶吼着指挥战士们利用坦克庞大的身躯作为移动掩体,清理那些坦克炮塔转向不及的死角。步枪、轻机枪和手榴弹的爆响此起彼伏,与坦克的轰鸣交织成死亡的乐章。子弹“啾啾”地尖啸着,在街道两侧的断壁残垣上凿出密集的白点,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新兵小王紧贴在冰冷的装甲板上,剧烈的心跳几乎要撞出胸膛。浓烈的硝烟混合着血腥和焦糊味,呛得他几乎窒息。汗水、尘土和不知哪里溅上的污物糊满了他的脸。他学着身边战友的样子,机械地向前奔跑、卧倒、依托坦克的履带护板或侧裙甲架枪射击。一个日军士兵突然从前方被炸塌的半间店铺里嚎叫着冲出来,挺着刺刀直扑坦克侧翼的步兵。小王甚至来不及思考,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仿k98沉闷地响了一声,那身影猛地一颤,重重扑倒在地。枪托传来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看着那不再动弹的身影,小王胃里一阵翻腾,但随即被班长拽了一把:“干得好!别愣着,跟上!”

日军的抵抗在最初的混乱后变得疯狂而绝望。街垒被坦克炮轻易地掀飞,暗堡的射击口刚一暴露,就被精准的炮火或步兵投掷的集束手榴弹摧毁。残存的日军士兵利用每一处废墟、每一道断墙进行着自杀式的阻击。虽然大多数都因为仓促瞄准而打在坦克厚重的正面装甲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凹坑和四溅的火星,也会引起一阵剧烈的震动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注意反坦克!三点钟方向,屋顶!”坦克连连长的声音在步坦协同的电台里响起,冷静依旧。一辆“虎式”的炮塔猛地旋转,高射机枪如同毒蛇般昂起头,“突突突”的连射瞬间将那个身影连同半个屋檐打成了碎片。

“八嘎!这是什么炮火?!是苏俄?还是重庆军的主力?!”津田佃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对着参谋们咆哮。

“报告!城西城墙被突破!发现……发现敌人战车!从未见过的巨型战车!”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冲进来报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形。

“战车?八路怎么可能有战车?!他们从什么地方的到的?”津田佃佃冲到了望口,恰好看到一辆虎式坦克庞大的身影碾过废墟,其88毫米主炮喷出火焰,不远处一个用砖石加固的街垒瞬间被炸成碎片,里面的士兵和机枪消失了。

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津田佃。他明白,朔州城守不住了。他赖以自信的坚固工事,在对方绝对优势的重火力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退回指挥部中央,外面的枪炮声、喊杀声、坦克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他拔出指挥刀,刀身反射着窗外跳跃的火光。他惨笑一声,对着东方皇居的方向,喃喃说了句什么,然后猛地将刀刺入自己的腹部。鲜血瞬间浸透了军服下摆,沿着刀锋和紧握刀柄的手指汩汩涌出,在地板上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他的脸因剧痛和窒息而扭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向前佝偻,最终沉重地跪倒在地,又慢慢侧翻,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有那柄象征武士荣誉的军刀还斜插在腹中,微微颤动。

指挥部内死寂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恐慌撕裂。几个参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刚刚还咆哮着的联队长像破口袋一样倒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窗外震耳欲聋、越来越近的炮火轰鸣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一个年轻参谋猛地干呕起来,另一个则双腿一软,瘫坐在散落着机密文件的角落里,眼神空洞。

“联…联队长阁下…”一个军衔最高的参谋嘴唇哆嗦着,想上前,又不敢。桌上的电台里,友军频道彻底被绝望的嘶吼和杂乱的枪炮声淹没,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噪音,仿佛在为这座即将陷落的孤城奏响最后的哀乐。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指挥部都猛烈摇晃起来,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和碎屑。紧接着,那令人魂飞魄散的、沉重而规律的履带碾压声,伴随着钢铁摩擦和碎石迸溅的刺耳噪音,如同地狱的鼓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墙壁,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膜和心脏上。那声音如此之近,仿佛就在门外走廊,带着无可阻挡的毁灭力量,正冷酷地碾碎一切阻挡之物。

“坦克!他们的坦克!到门口了!”门口一个负责警戒的卫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上毫无人色,声音带着哭腔。他话音未落,“哗啦——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木屑、砖块和金属扭曲的尖啸猛然炸开!坚固的指挥部大门连同半面墙壁,被一股狂暴的蛮力从外面狠狠撞碎、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