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到师部汇报战果（2/2）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凝固时刻——
“停！”王达的声音再次响起，像锋利的剪刀剪断了绷紧的弦。
“咔哒！”又是一阵整齐划一、轻微却清晰的金属撞击声，所有枪口在同一毫秒微微上抬，保险复位，但持枪姿势丝毫未变，紧绷的肌肉并未放松，警惕的目光依旧如雷达般扫描着四周。整个防御阵型纹丝不动，只有山风吹动他们硬挺的衣襟。
“好！”师长猛地喝了一声彩，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拍了一下大腿，眼中精光爆射，那是真正行家看到绝活儿时才有的兴奋，“快！静！狠！这股子杀气……这才是真正的警卫！林峰，你小子……”
政委没有说话，但他捻着衣角的手指停下了，目光从那些如同钢铁浇铸、纹丝不动的年轻背影上缓缓扫过，又落回他们脚下那双沾着尘土却系得一丝不苟的帆布胶鞋，最后停留在他们手中那些保养得锃亮、反射着冰冷寒光的德制mp40冲锋枪上。他看到了那些枪管上自制的、用于消除射击火光和部分噪音的简陋套筒，看到了他们腰间皮带上悬挂的、便于快速投掷的飞刀套，看到了每个人后腰处都别着的一支加长弹匣……每一个细节，都指向同一个目的——在最短时间内，以最高效率，不计一切代价保护目标安全。
师长脸上的严肃终于松动了一丝，他走到一个战士面前，战士立刻挺胸立正，但目光依旧平视前方虚空。
“叫什么名字？”师长问。
“报告首长！警卫队队员，徐超！”战士声音洪亮，但声线平稳无波。
“以前做什么的？”
“报告首长！入伍前是猎户！”
师长点点头，又走到另一个队员面前，这个队员正在检查匕首卡簧。
“你呢？”
“报告首长！入伍前是铁匠学徒！”
师长转回身，和政委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政委脸上那点调侃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思索。
“林峰，”政委开口，声音低沉了不少，“你这‘不是作战用’的警卫队，练得比老子的侦察连还狠啊？”
林峰微微躬身：“首长，职责不同。侦察连是战场上的尖刀，他们是首长身前的最后一道盾。刀要快，盾要硬，更要稳。”
“盾？”师长哼了一声，指着那些队员身上特制的、加装了轻便钢板的帆布护胸和护臂，“还有这些零碎？你倒是舍得下本钱。全师就你搞特殊化！”
林峰坦然道：“首长，特殊任务需要特殊装备。这些护具能挡流弹和破片，关键时刻能争取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下部队前，我和王达带着他们，在训练场用实弹测过，有效。”
“实弹？！”政委眉头猛地一挑。
“是！”林峰回答得斩钉截铁，“只有见过了真血，闻过了真硝烟，才知道怎么在枪口下活下来，怎么把您二位护在身后。”
师长没再说话，背着手，重新审视这支沉默的铁卫。他们的眼神，不是新兵蛋子的茫然或狂热，也不是老兵油子的世故，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专注，仿佛剥离了所有个人情绪，只剩下纯粹的警戒和随时准备牺牲的决绝。这种气质，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老兵身上都少见。
“王达！”师长突然喊道。
“到！”
“假设我和政委正在查看地图，周围有警卫。突然遭遇冷枪袭击，你怎么做？”
王达毫不犹豫，语速极快：“第一，听声辨位，判断威胁方向、枪械类型、距离。第二，口令‘遇袭！’全员以最快速度向首长靠拢，形成人墙，用身体和护具遮蔽首长要害，同时根据判断方向进行压制射击。如果情况不可控，会下达第三步，第三，口令‘转移！’在火力掩护下，迅速将首长转移至最近掩体或车辆后。第四，清剿威胁源。”
“口令倒是简单直接。”师长点点头，“反应时间呢？”
“从枪响到形成人墙遮蔽首长，不超过三秒。到转移至安全位置，不超过七秒。”
“七秒……”师长喃喃道，目光扫过那些队员身上特制的装具和快拔枪套，又看了看他们脚下那双便于快速移动的胶鞋，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走到林峰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峰都晃了一下：“你小子……行！这‘狗鼻子’够灵！知道老子缺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支静默的铁卫，眼中最后一丝疑虑消散，只剩下沉甸甸的认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这些人，老子收了！师部五十，老总那边五十，一个不少！以后老子出门，就带他们！”
师长那蒲扇般的大手还在林峰肩头重重按着，仿佛要把这份沉甸甸的认可直接按进他骨头里。那声“老子收了！”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在山风微冷的傍晚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政委站在一旁，脸上的凝重终于化开，露出一丝罕见的、带着点无奈又欣慰的笑意，他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那支纹丝不动的铁卫方阵，最终落在林峰脸上。
“林峰，”师长的声音依旧洪亮，但语气缓和了些，“这份心意，我代老总，也代师部，收下了！你小子，有心了！”他顿了顿，目光如电，“不过，这‘特殊化’的装备和训练法子，回头得给我写份详细的报告上来，不许藏私！好东西，不能光顾着老子！”
“是！师长！”林峰立刻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地应道，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踏实感。他知道，首长们这是真正认可并接纳了他的心意和这支队伍的价值。
“行了行了，”师长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但那眼底的满意藏不住，“别杵在这儿了。你小子也累得够呛，眼睛都熬红了。赶紧滚回给你安排的临时驻地，给老子好好睡一觉！王达！”
“到！”王达立刻跨前一步。
“带着你的人，跟师部警卫连长交接一下，熟悉驻地环境和警戒哨位。以后，师部首长们的安全，就由你们和师部警卫连共同负责，具体细则，听警卫连长安排！”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达的声音带着一股磐石般的坚定。
“去吧。”师长最后看了一眼那支沉默的钢铁方阵，仿佛在看一件新到手的、无比趁手的兵器，这才对林峰摆摆手，“你也赶紧去休息，仗打完了，后续的总结、补充兵员、装备整修，一堆事等着你呢！养足了精神，别给老子掉链子！”
“是！谢谢首长！”林峰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