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甘粕没有了(2/2)

林峰敏锐地捕捉到了日军这转瞬即逝的动摇!他用刀指着见面的日军,卷刃的刀,刀尖直指那开始溃退的日军潮头,声嘶力竭地咆哮:“鬼子怂了!压过去!把他们推出去!堵死!给老子彻底堵死!” 他的吼声如同炸雷,瞬间点燃了所有还能站立的士兵胸中最后一股狠劲!

“杀——!” 缺口处,浑身浴血、几乎分不清敌我的守军士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预备队残存的士兵,连同那些刚刚还在血泊中挣扎搏杀的老兵,此刻竟奇迹般地挺直了身躯,像一道裹挟着血与火、由无数残破躯体组成的钢铁洪流,踏过脚下黏稠的血泥和堆积的尸骸,朝着动摇的日军猛扑过去!刺刀不再是精准地捅刺,而是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滔天的恨意,凶狠地砸、劈、砍!工兵锹卷刃了,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一个被炸断腿的士兵,拖着血肉模糊的下半身,狞笑着拉响了怀里最后一捆集束手榴弹,滚入了后退日军最密集的人堆!

“轰——!” 血肉横飞的爆炸,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辆燃烧的八九式残骸旁,日军士兵眼中最后一点凶光被恐惧彻底吞噬。一个,两个,十个……如同雪崩般,原本悍不畏死的冲锋阵型彻底崩溃!士兵们丢下武器,不顾军官挥舞的军刀和疯狂的吼叫,只想逃离身后那片被火焰和死亡笼罩的地狱豁口,只想躲开那如同从九幽爬出的复仇恶鬼般的守军!

“八嘎!不准退!冲锋!冲锋!” 一名日军大尉狂怒地劈倒一个逃兵,但下一刻,数把带着刻骨仇恨的刺刀就从不同角度狠狠攮进了他的身体,将他钉死在滚烫的坦克履带上。混乱中,溃退的日军甚至开始互相践踏,只为能离那恐怖的缺口远一点,再远一点!那豁口,此刻在他们眼中不再是生路,而是吞噬生命的无底深渊!

虎式坦克的引擎发出胜利般的咆哮,履带碾过碎石瓦砾,炮塔转动,冰冷的88mm炮管如同死神的权杖,指向了溃退的日军人群。同轴机枪率先发出刺耳的嘶鸣,密集的弹雨泼洒而出,将那些背对着它奔逃的黄色身影成片扫倒,在焦黑的土地上犁开一道道血肉的沟壑!紧接着,主炮轰鸣!高爆弹落入溃兵最密集处,炸开的火球瞬间吞噬了数十人,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被高高抛起!

防线左翼,那曾经摇摇欲坠、被撕开巨大裂口的防线,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烈代价后,终于被无数血肉之躯重新“焊”死!燃烧的坦克残骸成了最坚固的壁垒,溃退日军的尸体在豁口外堆积如山,暂时堵住了后续涌来的通道。硝烟弥漫中,残存的守军士兵背靠着滚烫的钢铁和同伴的尸骸,大口喘息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溃退的日军,手中的武器依然紧握,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修罗。缺口,终于被暂时扼住了咽喉。

林峰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在目睹缺口终于被血肉焊死的瞬间,猛地一晃,几乎脱力。一股混杂着血腥与硝烟的浊气堵在喉咙口,让他剧烈地呛咳起来,眼前阵阵发黑。他拄着卷刃的刀,粗重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缺口外,日军的溃退已彻底演变成一场绝望的雪崩。后路被断,前有虎口,恐惧彻底压倒了武士道的疯狂。士兵们丢盔弃甲,像无头的苍蝇般乱窜,只想逃离身后那片被火焰和钢铁主宰的死亡之地。军官的咆哮和军刀的寒光再也无法凝聚士气,反而加剧了混乱。督战的军曹被慌不择路的溃兵撞倒,瞬间就被无数双沾满泥泞和血污的军靴淹没。建制完全被打乱,黄色的身影互相推搡、践踏,只为争抢一条并不存在的生路,将后背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守军复仇的枪口下。

日军指挥部内,甘粕眼睛直直地看着地图,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出去的路,但是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电报申请指导,但是云层太厚了,还在下雪,飞机不能起飞。甘粕看到身边的部队一个一个地被歼灭,他战斗自己可能出不去,于是发了一封诀别电报,希望华北司令部的岗村能够重视林峰。甘粕就让护旗小队烧了军旗,然后就开枪自杀了。

甘粕正彦的身体重重倒在铺着作战地图的矮桌上,南部十四年式手枪滑落在地图一角,枪口还缭绕着淡淡的青烟。那封刚刚发往华北司令部的诀别电报,墨迹未干的纸页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大半,上面“林峰”的名字尤其刺眼。

指挥部里死寂得可怕,只剩下军旗燃烧时绒绳蜷缩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愈发清晰的、夹杂着绝望哀嚎的溃败声浪。那面象征着联队魂魄的旭日军旗,在精心挑选的铜盆里扭曲、焦黑,最后化为灰烬,升腾起一股混合着丝绸焦煳和硝烟的特殊气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仿佛为这场注定失败的战役献上最后的祭品。护旗小队的几名士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火焰吞噬最后的象征,然后默默掏出配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沉闷的枪声接连响起,如同给指挥官奏响的丧钟余音。

指挥部外,崩溃已经无可挽回。雪地里泥泞不堪,混杂着冻土、血水和丢弃的装备。失去了指挥核心的日军残部彻底陷入混乱,士兵们像被捅了窝的马蜂,漫无目的地奔逃,互相推挤、踩踏。虎式坦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履带碾过冻硬的土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88mm炮管每一次低沉的点名,都在溃兵群中炸开一片猩红的死亡之花,机枪的嘶吼则持续不断地收割着暴露在雪原上的生命。溃退的黄色潮水被这无情的钢铁绞杀驱赶着,挤压着,朝着包围圈中心收缩,每一声炮响都让这股人潮更加混乱、更加绝望。

林峰拄着刀,站在豁口那由燃烧残骸和层层叠叠尸体垒成的“壁垒”上,胸膛剧烈起伏。他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痂和汗水混合的污物,视野依旧有些模糊,但前方雪原上日军彻底崩溃的景象却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那曾经如潮水般汹涌、带着毁灭力量的敌人,此刻只剩下狼狈奔逃、互相倾轧的残影。寒风卷着硝烟、血腥和焦煳味灌入他的鼻腔,冰冷刺骨,却带着一种残酷的、令人窒息的胜利气息。

“命令…所有还能动的…”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却异常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一个士兵耳中,“清点弹药…加固工事…鬼子…还没死绝…” 他猛地指向那片混乱的雪原,卷刃的刀尖在寒风中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盯紧了!别让他们缓过气!一个…也别放出去!”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投向日军指挥部曾经的方向。那里,只有滚滚浓烟直冲铅灰色的低垂天幕,与虎式坦克炮口残留的硝烟、燃烧残骸的烟火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末日般的画卷。寒风凛冽,卷起地上的雪沫和灰烬,打着旋儿,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胜利低吟。雪花,又开始大片大片地飘落,试图掩盖这片被血与火彻底浸透的土地,却只能徒劳地落在滚烫的钢铁残骸和尚未冰冷的尸体上,瞬间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