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师徒分道（2/2）

主意已定，悟空便拨转云头，径往南海飞去。不消半个时辰，已至落伽山仙境。但见瑞霭祥光，与别处大是不同。悟空按下云头，落在紫竹林外，早有守山大神与木叉行者迎住。闻知来意，木吒入内禀报，片刻出来，引悟空至潮音洞前。

悟空整了整衣冠，步入洞中，见观音菩萨端坐莲台，宝相庄严。他纵然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心肠，此刻也不免感到委屈心酸，上前倒身下拜，声音哽咽道：“菩萨！弟子孙悟空，拜见菩萨！”

菩萨柔声道：“悟空，你不保唐僧西行取经，为何独自来此？有何烦恼？”

悟空便将前后之事，从打死强盗，到杨老报信逃生，再到今日追杀、枭首、被逐，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道：“菩萨！想当年弟子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自蒙菩萨解脱两界山之灾，秉持沙门，保护唐僧西行，弟子这一路舍生忘死，替他解除魔障！

只指望同归正果，洗清业障，铲除邪魔。怎知这唐僧背义忘恩，一味固执，不辨是非皂白，竟将我逐出师门！菩萨，您与我评评这个理！”

菩萨听罢，微微颔首，道：“悟空，你且平心静气听我一言。那唐三藏奉唐王旨意西行，一心要秉善为僧，以慈悲为本，最忌轻伤人命。

似你有无量神通，何苦定要将那些草寇赶尽杀绝？那草寇虽是不良之辈，但终究是父母所生的人身，非同那山间的妖禽怪兽、洞中的鬼魅精魔。

妖怪害人，你打死他，是你的功绩；这人身打死，虽是为民除害，却也算你有失仁心。你若只是施展神通，将他们祛散吓退，自然也能救你师父脱险。依我公论，此事还是你的不善占了多数。”（注一）

菩萨为何如此说？只因天地之间，万物有灵，而人身最为珍贵难得。今生能得人身，不论他是善是恶，是贼是盗，在其往世修行中，必定积累过福德因缘。

纵然此生造下罪业，自有上天神明监察，削减其寿算，待其阳寿终了，魂归地府，阴司律法自有公断报应。悟空一通乱棒，虽是除恶，若论其根本，却是有过无功。故而菩萨直言是悟空有错。

悟空听了菩萨剖析，沉吟片刻，道：“菩萨明鉴。纵然是弟子行事有差，不当擅杀，但也罪不至此，不该就将我逐出。万望菩萨大发慈悲，将那《松箍儿咒》念念，褪下这金箍，交还菩萨，放弟子回花果山重做妖王，逍遥自在去罢！”

菩萨闻言，莞尔一笑：“悟空，你倒会想。《紧箍儿咒》乃是如来佛祖亲传于我，意在约束你心性，助你修行。却哪里有什么《松箍儿咒》可解？”

悟空道：“既如此，弟子也别无他法，只好上西天灵山，拜求我佛如来，念个《松箍儿咒》了！”说罢，转身欲走。

菩萨忙止住他道：“且慢！悟空，你可知那三藏命中注定，念念有难，步步该灾？西天路远，魔障重重，若无你保护，他断然去不得灵山。

你暂且在我这普陀山住下，歇息歇息，平心静气。待到你师父有难，需你救援之时，我自会为你分说，让他回心转意，如何？”

悟空也深知取经之事关乎重大，自己不可能真的半途而废，见菩萨如此安排，言辞恳切，便也不再吵闹，躬身道：“既蒙菩萨教诲，悟空遵命便是。”于是，他便在普陀山暂住下来，静待时机。而三藏那边，失了悟空，前路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