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讥讽（2/2）

宙斯被这番犀利至极的质问顶得气血翻腾，指着珀托，手指都在发抖，雷霆在权杖上噼啪乱响，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

殿内众神鸦雀无声，波塞冬把玩着三叉戟，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赫拉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其他神明则神色各异，有的暗自点头，有的忧虑更深。

眼见与海界这些女神的争执无法解决问题，宙斯猛地转向神殿一侧由神力维持的巨大光幕。

他狠狠挥动权杖，雷霆之力注入，光幕剧烈波动，很快浮现出北海拉底恩岛珍珠神殿的景象，以及那位端坐于文明之海中的两位神明。

宙斯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与焦躁，尽量让声音显得：“亲切的多里斯，众神尊敬的……大神官。如今卡俄斯的困境你也看到了，生命在严寒中凋零，文明之火也将因载体的消亡而熄灭。你的知识、你的文明神系，难道能脱离鲜活的生命而存在吗？你难道真要坐视一切走向终结却不管吗？”

光幕中，多里斯和涅柔斯的身影仿佛由流动的星光与深海水波构成，他闻言，唇角缓缓漾开一丝微笑。

“宙斯，我可爱的侄子，神官是上一代王权的产物，可跟奥林匹斯没什么关系喔。”

多里斯的声音透过光幕传来，悠远而平静，如同海面波浪在峡湾中回响。“另外，我想你对知识与文明的理解，或许有些偏差。”

“那就让我再给你阐述一遍。”

“知识，是客观存在的法则，是规律与信息的集合。 它记录于星辰的轨迹，铭刻于元素的反应，沉淀于时光的尘埃。生命，无论是神明还是凡人，只是发现学习并运用了知识。生命或许会消亡，文明或许会更迭，但知识本身，永不湮灭。它就在那里，等待下一个发现者。

多里斯的目光穿透光幕，看到了卡俄斯苍白的大地。

“至于文明……”他看了一眼光幕中旁若隐若现的荷狄亚\/芙洛拉和珀耳塞福涅的身影，“诚然，它通常由生命群体创造。但在我所理解的文明神系中本就包含了‘萌发’、‘繁荣’与‘沉寂’三大支柱。”

“沉寂，并非终结，而是另一种存在状态，是知识的沉淀、是潜力的保存、是繁华落尽后最本质的内核。 当前卡俄斯的苍白纪元，从某种角度看，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文明沉寂？它或许残酷，但本身并不违背文明的本质。”

多里斯的语气始终平和，却像最冰冷的深海水流，浇灭了宙斯最后一点“动之以情”的希望。

“因此，”

文明主宰总结道，美好的笑容依旧，“世界的现状固然令人忧虑，但并未动摇知识与文明的根基。至于如何解决，是寻找失踪的太阳，还是寻找替代的光与热之源，这才是关键。”

“只是，这似乎并非海洋与文明的首要职责。当然，若有需要，我们愿意提供些许指引。”

“比如说，让光明暂代太阳……”

说完这句话，多里斯就挥手打散了来自奥林匹斯的光幕。

宙斯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雷霆权杖无力地垂下。愤怒、焦躁、无力感、以及一丝被智慧漠然俯视的羞辱，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紧紧缠住。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命令或斥责。

阿波罗当然会抓住这个时机，他脚步款款，走进众神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