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圣树奇缘，论道心，边尘传急讯（2/2）

白璃笑着从尾巴篮里摸出颗忘忧糖，弹指落在灵溪嘴里：“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连你爹爹当年追我时，还不是——”

话未说完，圣树突然剧烈震颤，不是上次影族作祟时的阴寒动荡，而是带着金戈铁马般的刚猛气劲。所有星辰叶片同时转向东方，叶片上的星纹排列成“兵”字阵图，连空气都泛起金属摩擦的锐响。

“是大哥回来了！”灵战猛地站起，腰间长剑发出嗡鸣，他比弟弟妹妹们更熟悉这气息——那是灵星常年佩戴的“镇岳枪”在共鸣。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已穿透云层，如同流星般坠向圣树。那金光落地时化作个身着玄甲的少年，肩宽腰窄，面容肖似灵逸却更显凌厉，正是灵族太子灵星。他战袍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手里紧握着半截断裂的枪缨，显然刚经历过恶战。

“爹。”灵星单膝跪地，声音因长途奔袭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海族与人族在‘断海崖’开战了。”

灵逸脸上的温和瞬间敛去，指尖的道经自动合拢，化作一道流光缠在腕间：“三个月前不是刚签下‘潮汐盟约’？老龙王亲自承诺，海族永不越界。”

“盟约是假的。”灵星猛地抬头，眸中迸射着怒火，他从怀中掏出块破碎的龟甲，龟甲上刻着的盟约符文已被黑色毒液侵蚀，“老龙王在盟约里动了手脚，用‘噬言蛊’篡改了誓约。现在海族大军已攻破人族三座城池，断海崖的海水都被染红了。”

孩子们脸上的嬉笑顿时消失。灵汐下意识握紧玉笛，她去年还在东海与龙族小公主一起采过珍珠；灵风的折扇停在半空，扇面上绘着的江海图正泛起诡异的漩涡。白璃也收起了玩闹的神色，九条狐尾绷得笔直——青丘与凡间人族素有往来，她小时候还在江南水乡偷看过人类的庙会。

“老龙王为何要撕毁盟约？”灵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周身的灵气却开始凝结成霜，圣树的叶片上竟浮现出细微的冰纹。

灵星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个水囊，倒出的不是水，而是一捧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沙粒：“他们在海底发现了‘归墟沙’。”

“归墟沙？”白璃失声惊呼，狐尾上的篮子都掉了下来，“那不是传说中能重铸三界壁垒的神物吗？古籍记载，归墟沙每一粒都蕴含着空间本源，若是被海族用来扩张海域——”

“他们不止想扩张。”灵星的声音带着寒意，“我潜入龙宫时听到，老龙王想用归墟沙打通‘深渊海沟’，放出被封印在那里的‘浊龙’。”

“浊龙！”这次连灵逸都微微蹙眉。那是上古时期被盘古大神封印的凶物，以吞噬法则为生，当年若不是灵逸在万界混战中加固了封印，三界早已被其化作混沌。

灵岳突然想起什么，抱着饕餮站起来：“我前几日修炼时，圣树的根须传来异动，说海底有股邪气在啃食封印！当时以为是错觉——”

“不是错觉。”灵逸站起身，月白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周身开始浮现出万界星图，“老龙王恐怕不是主谋。以他的道行，既控不住归墟沙，也解不开浊龙封印。”

“爹是说，背后还有人？”灵星握紧了镇岳枪，枪身的龙纹开始游走，“我在断海崖看到过一个黑衣人，总能在关键时刻给海族支招，连人族的布防图他都了如指掌。”

“布防图？”灵汐突然开口，玉笛在掌心转了个圈，“上个月人族将军还来求爹爹看过布防图，当时爹爹说此图有纰漏，特意用‘真言符’标注过，怎么会——”

“除非有人能破解真言符。”白璃的狐尾突然炸毛，九条尾巴根根竖起，“三界内能做到这点的，只有阐教的‘破妄镜’，或是……”她看向灵逸，眼中满是凝重，“影族的‘窃道虫’。”

灵逸指尖划过虚空，一道星门在圣树前缓缓展开，门后隐约可见断海崖的血色海浪：“影族余孽未清，龙族又生异心，看来有人不想让三界安宁。”他看向灵星，“你先带弟妹们回内殿，用‘锁灵阵’护住圣树核心。”

“爹要亲自去？”灵战按剑上前，“让我跟您一起去！”

“你们的道心，该在实战中淬炼了。”灵逸的目光扫过所有孩子，最后落在灵星身上，“太子留下，其余人随我走。”

灵星躬身领命，看着父亲带着弟妹们踏入星门，突然想起临行前母亲的嘱托——当年灵逸平定万界时，曾在断海崖埋下一枚“定界石”，那是能镇住一切空间异动的神物。他握紧半截枪缨，转身冲向圣树内殿，那里存放着灵族历代的战策，或许能找到破解归墟沙的方法。

星门另一端，断海崖的腥风扑面而来。人族的战船在血色海水中沉浮，甲板上的修士正用符文凭死抵抗海族的进攻——虾兵挥舞着巨钳，蟹将吐着毒雾，最可怕的是那些骑着鲨鱼的鲛族，他们的歌声能引动人的心魔，不少人族修士已双目赤红，自相残杀起来。

“灵风，罡风破音！”灵逸一声令下，折扇少年立刻展开折扇，九天罡风化作无形屏障，将鲛族的歌声绞成碎片。灵汐的玉笛响起龙吟，四海龙鲸的虚影从海中升起，竟吓得海族兵将纷纷后退——龙族本就凌驾于海族之上，更何况是灵汐召唤的上古龙鲸。

“那是……万界共主！”人族阵营里爆发出欢呼，有人认出了灵逸身上的星图长袍，顿时士气大振。

灵逸并未理会欢呼，他的目光穿透海面，落在海底深处那片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沙地——归墟沙正在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黑色的龙爪在拍打封印。

“溪儿，定星珠定位封印薄弱点！”他抬手召出混沌灵气，在半空凝结成一柄巨斧，正是当年盘古开天用过的“裂宇斧”虚影，“灵战，随我破阵！”

“是！”少年剑客长剑出鞘，与灵逸的巨斧同时斩向海面。斧光剑气交织成网，瞬间撕裂了海族布下的“万毒阵”，露出海底那片正在扩张的归墟沙。

就在此时，海水突然沸腾起来，老龙王带着虾兵蟹将从漩涡中冲出，他的龙角上缠绕着黑色符咒，双眼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灵逸！此乃海族天命，你敢阻拦？”

“被人控制了还不自知。”灵逸冷哼一声，裂宇斧横扫而出，斧风竟将老龙王的龙鳞刮下数片。灵战趁机祭出长剑，剑身上的“斩”字符文直刺老龙王眉心的符咒——那符咒正是影族的“控心咒”！

“啊——”老龙王发出一声痛吼，龙身剧烈挣扎，眼中的红光时隐时现，“是你……黑衣人……你骗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底漩涡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一条身长万丈的浊龙冲破封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灵逸：“小娃娃，万年前没吃了你，今日正好补回来！”

灵逸瞳孔骤缩，他没想到封印会破得这么快。归墟沙的力量正在加速浊龙的复苏，断海崖的空间开始扭曲，连天空都裂开了道道缝隙。

“爹！用定界石！”灵星的声音突然从星门传来，他竟带着内殿的战策赶了过来，手里还捧着块布满裂纹的石头——正是当年灵逸埋下的定界石，“战策上说，归墟沙遇定界石会失效！”

灵逸立刻会意，隔空取过定界石，以自身精血为引，将石头掷向浊龙。定界石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如同长鲸吸水般将归墟沙的幽蓝光芒尽数吸收，浊龙的身躯顿时开始萎缩，发出不甘的嘶吼。

“抓住他！”灵逸指向浊龙身后的黑影，那黑影正想趁乱溜走，却被灵玥的珍珠发簪缠住——珍珠突然暴涨，化作无数水箭，将黑影困在原地。

黑影被逼无奈，撕开伪装露出真面目——竟是个没有五官的影族修士，全身由黑雾组成，手里还握着面破镜，镜面上刻着阐教的符文。

“破妄镜果然在你们手里。”灵逸的声音冰冷，“篡改盟约、泄露布防图、助纣为虐，影族的账，该一起算了。”

影族修士发出桀桀怪笑：“就算你杀了我，还有千万影族在暗处。等浊龙彻底复苏，三界都是我们的——”

话音未落，白璃突然从虚空钻出，九条狐尾同时缠上黑影，尾巴尖的火焰将黑雾烧得滋滋作响：“忘了告诉你，青丘的‘焚影火’专克你们影族。”她晃了晃另一条尾巴，上面卷着个昏迷的道童，“这是从黑衣人老巢找到的，他身上有阐教的令牌，看来你们和阐教某些人早就勾结了。”

真相大白。影族残余势力勾结阐教叛徒，利用老龙王对归墟沙的贪念，试图放出浊龙搅乱三界，再趁机夺取灵族圣树的本源。幸好灵星及时带回消息，灵逸才能在封印彻底破裂前阻止这一切。

三日后，断海崖的血色海水已恢复清澈。老龙王解除控制后自废千年修为，率领海族退回深海；人族重建城池，将此战的经过刻在石碑上，尊称灵逸为“三界护法”；影族藏身之处被灵星带人捣毁，破妄镜被送回阐教，元始天尊亲自下令彻查叛徒。

圣树之上，孩子们围坐在灵逸身边，听灵星讲述断海崖的战斗。灵溪把玩着新得到的海螺，那是龙族小公主赔罪送来的，据说能听到四海的声音；灵岳的饕餮胖了一圈，因为吃了太多海族进贡的灵贝；白璃正教灵玥用狐火烤肉，烤的是灵风从九天带来的风鸟肉。

“所以道心不仅要静，要动，还要能辨是非？”灵玥咬着烤肉问，珍珠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灵逸看着孩子们眼中闪烁的光芒，又望向远处正在修复封印的星图，缓缓点头：“道心如灯，既要照亮自己，也要照破迷雾。你们今日所见的战争、背叛、坚守，都是道心的试炼。”

圣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场试炼伴奏。星辰叶片上的光芒比往日更加明亮，将孩子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些身影里，似乎已隐约可见未来守护三界的模样。而在更遥远的虚空，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圣树，有期待，有忌惮，却无人再敢轻易妄动——因为他们知道，万界共主的道心，早已与三千界的命运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