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醉仙峰上，看山非山（2/2）

山，是活的。

它有自己的节奏，自己的韵律，自己的“势”。

第十五天，林风沉浸在这种奇特的感悟中。他仿佛能“听”到群山无声的律动，能“感”到那沉浑厚重的“势”在天地间流淌。他的心神与这片天地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这一日，李逍遥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手里依旧提着酒葫芦，醉眼朦胧地看着林风的背影，微微颔首。

“看出点什么了？”他懒洋洋地问。

林风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群山，轻声道：“山不动，势却在动。厚重之中，蕴含万千变化。仿佛……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只待一个引子，便可石破天惊。”

李逍遥灌了口酒，嘿嘿一笑：“还不算太笨。那你觉得，这‘势’，与你想要的‘剑’，有何关系？”

林风闻言，浑身猛地一震！

势与剑？

山有山势，水有水势，天地万物皆有势！

剑，岂能无势？

剑招是形，剑意是神，而剑势……则是将形与神融于天地，引动天地之力，化天地之势为己用的更高境界！

他之前追求的“锋锐”，追求的“斩断”，都还局限于自身的力量。若能引动天地山岳之势，融入一剑之中，那将是何等威力？！

他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那块一直横亘在剑道入门处的无形壁垒，似乎被这一句话，劈开了一道缝隙！

“多谢师父点拨！”林风豁然转身，对着李逍遥深深一拜。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看山”的意义。

李逍遥却只是摆了摆手，丢过来一本薄薄的、封面泛黄甚至有些破损的册子。

“《基础剑诀》？”林风看着册子上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愣住了。这名字……未免也太“基础”了点。流云宗外门弟子练的，恐怕都不止这个层次吧？

“万丈高楼平地起。”李逍遥打着哈欠，“把你那点花花肠子收起来。什么时候能用这根树枝，按照这册子上的招式，引动你脚下这块石头一丝共鸣，就算你入门了。”

说着，他随手折下身边老松的一根枯枝，扔给林风，然后摇摇晃晃地又回茅屋睡觉去了。

林风拿着那本《基础剑诀》和那根毫无灵气波动的普通松枝，看着脚下光滑坚硬的巨石，一时无语。

用树枝引动巨石共鸣？

这简直比凡人登天还难！

但他看着手中的枯枝和册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师父这么安排，必有道理。

他翻开那本《基础剑诀》，里面果然只有最基础的刺、劈、撩、挂、云、点、崩、截等寥寥十余个剑式，以及最粗浅的运力法门，甚至连一套完整的剑招都没有。

然而，当林风结合这半个月“看山”的感悟，再去理解这些基础剑式时，却猛然发现，每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都蕴含着无穷的变化，都与那山川大势隐隐呼应！

刺，是否可如奇峰突起？

劈，是否可似断崖斩落？

撩，是否可比流云绕山？

……

他不再觉得这些剑式简单枯燥，反而如同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宝藏！

深吸一口气，林风拿起那根枯枝，以枝代剑，按照册子上的运力法门，调整呼吸，回想群山之势，缓缓一“刺”而出。

动作僵硬，毫无威力可言。

但他并不气馁，眼神明亮，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起来。

醉仙峰顶，少年持枯枝，对巨石，练着最基础的剑式，心神却仿佛与远方群山相连。

他的剑道之路，便从这最不起眼的根基，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