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校园的涟漪·辉夜姬的荆棘王冠 (二)(2/2)
轰!
教室里一片哗然!
翔太不仅没退缩,竟然直接反击了?!还攻击了步美那令人难堪的二年级成绩?!
“你……你……你这个家伙……!”步美一时间气疯了,她彻底撕掉了最后一丝伪装,精致的脸蛋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高桥翔太!你这个垃圾!你跟她一样!你们两个都是垃圾,怪胎!”
她气急败坏地口不择言,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将两人一起踩进泥里。
翔太的脸更红了,胸膛剧烈起伏,但步美那“垃圾”“怪胎”的辱骂,反而像催化剂一样,激发了他更深层的反抗意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肺里,然后几乎是吼了出来,结巴奇迹般地消失了片刻,话语变得异常清晰而锋利:
“你才怪胎!藤原步美!你……你就是嫉妒!你嫉妒大家觉得小夜酱比你更适合演辉夜姬!你除了会逼别人夸你‘超~可爱’,你还会什么?!你……你心肠最坏了!!”
翔太这句石破天惊的反击——“你才怪胎!藤原步美!你……你就是嫉妒!……你心肠最坏了!!”——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教室!
“轰——!”
死寂被彻底炸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声浪漩涡!
几个平时就爱看热闹的男生兴奋地“哇哦!”出声,他们此时的脸上写满了“这戏真精彩”的幸灾乐祸。
大部分同学则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眼神在歇斯底里的步美和爆发的翔太之间来回扫视,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冲突。
步美的小团体核心,小林葵和中村莉奈,也彻底傻眼了。她们从未见过步美如此失态……两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们失控的“女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然而,在这片由惊愕、兴奋、恐惧和混乱交织成的风暴中心——
那个小小的、低垂着头的身影——铃木夜——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震惊之中!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被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画面牢牢攫住:那个坐在她隔壁的、像空气一样透明的高桥翔太……竟然为了她……为了她这个陌生同学……用那样激烈的话语,当众反驳了藤原步美?!
步美的尖叫、翔太的怒吼、河田老师的嘶喊、教室里的混乱……所有的声音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翔太那张涨得通红、却写满了愤怒和勇气的脸,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她的认知里,高桥翔太一直是个模糊的背景板。他安静、内向、甚至有些懦弱,总是低着头,偶尔会感觉到他偷偷瞄过来的视线,但那目光也总是怯怯的、迅速移开的,从未带来过任何实质性的接触或意义。他就像教室里一件会呼吸的家具,毫无存在感,更毫无威胁。
他是班级里最不可能反抗步美的人!他是步美“等级金字塔”中最底层的尘埃!
他图什么?
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他会彻底得罪步美,他在这个班就完了!
他……他难道不怕吗?
在小夜的内心里,困惑、难以置信、以及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混杂着恐惧和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异样震颤,在她冰冷麻木的心湖里疯狂搅动。步美的恶毒攻击让她痛苦,但翔太这完全超出她理解范畴的、近乎“自杀式”的挺身而出,带给她的冲击更加巨大和颠覆!
这完全不符合她一年来小心翼翼观察、艰难构建的“班级生存法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打乱了她所有预设的剧本,将她抛入了一个更加混乱、更加难以预测的漩涡中心。
站在讲台边上的河田老师还是初任班主任,其经验尚浅。面对步美和翔太的这场彻底撕破班级表面和谐的争吵,她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整张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手足无措。
直到她看到几个胆小女生被步美扭曲的面容和尖叫声吓得嘤嘤哭泣,她才猛地惊醒自己作为班主任的职责。她用尽全力,近乎破音地嘶吼着命令,才勉强用教师的权威压下了那片混乱的漩涡。
河田老师她脸色铁青,用近乎破音的声音嘶喊起来:“安静!都给我安静!!藤原同学!高桥同学!立刻停止!你们两个,都跟我到办公室来!立刻!马上!” 她用力拍着讲台,用班主任的权威压下了这失控的场面。
————
办公室里的训诫过程可想而知。河田老师试图平息这场事端,但步美沉浸在巨大的屈辱和愤怒中,除了抽噎就是恶狠狠地瞪着翔太,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只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她。翔太则像一根绷紧后又松开的弦,最初的勇气在办公室严肃的气氛和老师的批评下迅速消散,只剩下后怕和深深的窘迫,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最终,河田老师只能以“同学间要友爱互助”、“禁止在教室争吵喧哗”、“再犯严惩不贷”等原则性训话结束了这场混乱的谈话。
当步美和翔太一前一后回到三年级三班的教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将窗框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地板上,距离放学铃响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教室门被拉开的声音异常清晰。
原本还有些许收拾书包、低声交谈的窸窣声,在两人身影出现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闸刀切断,彻底消失了。
班级里一时间呈现出——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全班那三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两人身上。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好奇、探究、震惊、一丝残余的兴奋、对步美的畏惧、对翔太的难以置信、以及对即将引爆的尴尬氛围的无所适从。
这沉重的、充满压力的沉默仿佛凝固了空气。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沉默以对。连呼吸都似乎刻意放轻了。
步美是第一个走进来的。她的眼睛明显红肿着,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愤怒的痕迹。她高昂着头,竭力维持着最后的骄傲和体面,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内心的剧烈波动。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针,精准地、恶狠狠地刺向了角落里的铃木夜,紧接着又像刀子一样剜过站在她侧后方的高桥翔太。那眼神里的怨毒和“你们给我等着”的威胁,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一言不发,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压抑着暴怒的僵硬。她粗暴地拉开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然后飞快地将桌上的文具扫进书包,书本被胡乱地塞进去,发出哗啦的声响。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在死寂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充满火药味。
最后,她“啪”地一声扣上书包扣,猛地将书包甩到肩上,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教室门口。在踏出教室门的那一刻,她再次回头,那冰冷怨毒的目光最后扫视了一遍翔太和小夜的方向,然后才决绝地消失在走廊里。
她的离开,并没有让教室的气氛缓和多少,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焦到了还站在门口的高桥翔太身上。
翔太的脸依旧残留着红晕,但那不再是战斗时的热血沸腾,而是巨大的窘迫和无所适从。他能感觉到全班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目光慌乱地扫过地面,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最终,那目光不受控制地、极其短暂地、偷偷瞟了一眼角落里那个依旧低着头、仿佛与世隔绝的身影——铃木夜。
那一眼,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残留的担忧?有做错事的慌乱?有怕被牵连的恐惧?或许都有,或许只是纯粹的不知所措。
仅仅是一瞥,他就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了视线,头垂得更低了。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以一种近乎逃跑的姿态,飞快地冲向自己的座位。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动作比平时快了数倍,书本和文具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甚至不敢把东西完全收拾整齐,胡乱地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拉链都没完全拉好,就匆匆背起书包,低着头,像一道灰色的影子,贴着墙边,飞快地溜出了教室后门,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随着翔太的逃离,教室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似乎才稍稍松动了一丝。放学铃声适时地响起,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沉默的同时,暂时给这场闹剧按下了休止符。
同学们开始默默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气氛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没有人高声谈笑,窃窃私语也压得极低,目光时不时地飘向那个依旧坐在角落、一动不动的身影。
小夜依旧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也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她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里的石像,凝固在夕阳斜照的光影里。翔太那短暂而复杂的偷瞄,步美离开时那刻骨的怨恨眼神,教室里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余波……所有的一切,都像沉重的石块,一层层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