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题发挥整内务（1/2）

重返乙字库房，林亦辰并未沉浸在巫蛊风波后的虚名之中。他深知，那不过是借了刘瑾和柳贵妃的势，自身的根基依旧浅薄。想要真正立足，必须拥有无可替代的价值和铁桶一般的内部掌控。

他将目光投向了库房内部的管理。

乙字库房掌管着后宫大部分名贵织物和养护品，油水丰厚，以往在钱太监的把持下，早已形成了一套盘根错节、上下其手的潜规则。虽然钱太监倒台，但积弊已久，余毒未清。账目看似清晰，实则经不起深究；物料流转看似有序，实则漏洞百出。

林亦辰要借题发挥，彻底整顿内务，将这乙字库房，真正打造成属于自己的、水泼不进的根基之地。

他没有立刻大刀阔斧地改革，那样只会引起反弹和抵触。他选择了隐忍和观察，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每日埋首于账册与物料之间，将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经手人、每一笔非常规的损耗，都默默记在心中。

同时，他也在物色人选。那些在旧体系下备受排挤、有能力却无背景、或者家境贫寒急需银钱的老实人，成了他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不动声色地给予他们一些无关紧要却又能体现价值的小权力，观察他们的品性和能力。

时机很快到来。

这一日，永和宫派人来取一批新到的江南软烟罗，这是柳贵妃点名要的料子，用以制作夏日新装。负责此事的，是库房里一个姓孙的老太监，是钱太监时代的旧人，平日里颇为油滑。

林亦辰亲自监督出库。清点之时，他敏锐地发现，账册上记录入库的软烟罗是十匹，但实际清点，却只有九匹半！而且那仅存的半匹，边缘有被利器裁剪过的痕迹，断口崭新！

“孙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林亦辰指着那半匹布料，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

孙太监脸色微变，随即堆起笑容：“回林掌班，许是路上运输磨损，或者入库时清点有误……都是常有的事，区区半匹料子，咱们库房损耗里勾掉便是。”

“常有的事？”林亦辰冷笑一声，“永和宫贵妃娘娘指名要的贡品，入库记录分明是十匹整，如今少了半匹，你一句‘常有的事’就想搪塞过去？若是娘娘怪罪下来，是你担待，还是我担待？”

孙太监额角见汗，强辩道：“林掌班，这……这库房往来复杂，或许是之前钱公公在时留下的糊涂账……”

“糊涂账？”林亦辰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厉，“自本掌班接手以来，所有物料入库皆由你等经手，出库皆有记录！这半匹软烟罗，乃是三日前才由内务府送来，入库单上白纸黑字，还有你的画押！你现在告诉我是糊涂账？！”

他猛地将手中的入库记录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周围几个太监浑身一抖。

孙太监脸色瞬间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林亦辰不再看他，目光扫过库房内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冰寒彻骨：“看来，是本掌班平日里对你们太过宽纵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中饱私囊，连贵妃娘娘的贡品都敢动手脚！”

他早就查清，这孙太监与宫外一家绸缎庄有染，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将库房中的名贵布料裁剪少许，偷偷夹带出去，由那绸缎庄仿制牟利。之前钱太监在时，上下打点，无人深究。如今撞到林亦辰枪口上，正好拿来立威！

“来人！”林亦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