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孩子潜力,文化传承(1/2)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文化站门口的铁皮信箱上,罗令把它轻轻合上,指尖蹭过边缘一道新刮痕。他没多看,顺手将昨晚的“异常痕迹上报”表抽出来折好塞进内袋,动作熟得像呼吸。赵晓曼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搪瓷杯,热气往上窜,在她鼻尖前散开。她看了眼罗令的袖口,沾着泥,湿了一截。
“东岭那边?”她问。
罗令点头,把抽屉关严,“脚印浅,走得很急。不是巡山的步子。”
她没再问下去。上课铃响了,尖利地划破村口的安静。
孩子们从四面八方跑来,书包甩在肩上,鞋底踩着土路。一个瘦小的男孩冲在最前,手里抱着个灰扑扑的陶罐,边跑边喊:“罗老师!罗老师!我家灶台后面挖出来的!”
他冲进教室,带起一阵风,罐子举得高高的,裂口处还沾着陈年灶灰。全班瞬间静下来,目光全盯在那破口上。
罗令蹲下,和他视线齐平,接过罐子。指尖顺着裂缝滑过一圈,又摸了摸底部的火痕。他抬头,声音稳:“是老东西。清末民窑烧的,装过米,也装过盐。你太爷爷那辈人,可能用它温过酒。”
男孩眼睛一下子亮了,嘴角咧开:“真的?那它值钱吗?”
“值不值钱,得看谁说。”罗令把罐子轻轻放在讲台一角,“但它记得事。记得哪只手捧过它,记得哪顿饭是饿极了才打开的。这就比钱重。”
赵晓曼走过来,没接话,只是从讲义夹里抽出一张纸——是前两天一个孩子画的老井结构图,歪歪扭扭,却把井壁石缝和出水口标得清楚。她把图摊开,和陶罐并排放着。
“你们画的,和这个罐子一样。”她说,“都不是金的玉的,可它们都在说话。一个说一百年前的事,一个说昨天的事。村子就是靠这些话活下来的。”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接着有人举手:“我奶奶有个木盒子,上面雕了花!”
“我家墙角有块石头,刻着字!”
“我要回去翻地窖!”
罗令没拦,也没笑。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想找可以。但有三条规矩——不拆墙,不动祖宗牌位,找到东西先告诉老师,别自己乱动。”
“为啥?”前排一个小女孩仰头问。
“因为这些东西,不是拿来卖的。”罗令说,“是拿来记得的。你动错了地方,故事就断了。”
孩子们齐声应下,声音脆得像豆子落进铁盆。
下课铃响,人没散。三个孩子围住罗令,争着说自家老屋的角落、阁楼的箱子、院角的石墩。他一一听着,点头,记在随身带的小本上。赵晓曼站在讲台边,看着他们,手腕上的玉镯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了一下。
中午饭后,阳光斜进来,照在讲台那陶罐上。裂口处的光有点发黄,像陈年的酒渍。一个低年级的小女孩蹲在讲台前,盯着看了好久,忽然抬头:“罗老师,那它现在还能用吗?”
“能。”罗令从包里拿出一小束晒干的艾草,放进罐子里,“今天起,它就是咱们班的‘记忆罐’。谁有老故事,就往里放一样东西,再讲一遍。”
小女孩跑回座位,翻书包,掏出半截蜡笔画的纸:“这是我画的奶奶的针线筐!我也要放!”
罗令点头,帮她把纸折小,放进罐子。艾草香混着纸味,淡淡地散出来。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赵晓曼讲到村里老祠堂的由来,讲到百年前一场大旱,族人如何轮流守井、分水。讲着讲着,一个男孩举手:“我爷爷说过,那时候水桶传到谁手里,谁就得念一句祖训。”
“那你记得那句话吗?”赵晓曼问。
男孩摇头:“忘了。但我家水桶还在,木头的,底儿快漏了。”
“那就带过来。”罗令在后排说,“桶不在了,话还能传。话不在了,字还能写。写下来,就是新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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