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插秧余韵:传统的回声(2/2)

动作不齐,节奏乱,可没人停。

孩子从校舍跑出来,跟着蹦跳。老人坐在坡上拍腿打节拍。笑声像风,卷过整片田野。

光幕里的舞还在继续,现实中的舞也未停。两个时空在这一刻叠在一起,不是谁模仿谁,而是同一种血脉在动。

罗令关掉投影,光幕散去。他拿起手机,面对镜头:“谁说回不去?我们每天都在过。你们看这校舍——砖是老法烧的,梁是老法架的,孩子读的书,是我们写的乡土课。”

他转身,指向水车:“它转了八百年,不是古董,是工具。我们不用它发电,但用它教孩子什么叫‘顺应水流’。”

弹幕刷出新问题:“可城里人呢?我们只能看视频,没法参与。”

罗令没马上答。他低头看了眼残玉,已无光,却有温。

赵晓曼接过话:“文化不是表演。是我们怎么吃饭、怎么教娃、怎么守一块田。你们在看的,不是过去,是活着的现在。”

她声音不响,却压住了全场:“你们觉得回不去,是因为你们把它当成了标本。可我们这儿,它就是日子。早起烧火,下地干活,晚上坐门口纳凉——这些事,哪一件不是传承?”

弹幕缓缓变成一行行“明白了”。

罗令把手机放回口袋,直播结束。

人群慢慢散开。跳舞的人脱鞋上岸,抖掉脚上的泥,有说有笑往家走。王二狗蹲在田边洗脚,抬头问:“罗老师,明年丰收节,还跳吗?”

“年年都跳。”罗令说。

“那我得练练。”王二狗咧嘴,“不能老摔泥里。”

李国栋拄着拐走过来,把族谱塞进罗令手里:“你爹当年也这么办过。他说,人要是忘了怎么笑,根就断了。”

罗令没说话,只把族谱抱紧了些。

太阳偏西,光落在新校舍的红旗上,旗角微微扬起。水车吱呀转着,带动石磨碾豆子,声音低沉稳定。几个孩子在校门口追闹,一个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没哭。

罗令和赵晓曼并肩站在坡上,望着山下。

校舍、水车、稻田、人影,都在动,又都静。

赵晓曼忽然说:“你说,他们以后会记得今天吗?”

罗令看着远处,风吹起他工装裤的下摆。

“记得不记得不重要。”他说,“只要他们还在这样活着,就有人会跳这支舞。”

她没再问。

两人站着,影子拉得很长。

山风从谷口吹上来,带着泥土和秧苗的气息。校舍屋顶的瓦片被晒得发亮,水车的木轴转得平稳,一圈,又一圈。

一个孩子在校门口停下,仰头看着红旗,突然举起手,学着刚才舞步的样子甩了下袖子。

他没跳成,自己先笑了。

罗令看着那孩子,嘴角动了动。

赵晓曼轻轻碰了下他手背。

他没回头,只把残玉按了按,确认它还在。

山下,稻田泛着水光,像铺了一层碎银。